郭太宰忙是點頭起身,從他懷裏接過天子,喚了人進來幫忙。
趙禦醫謝了李為止救命之恩,很快也出去了。
李令月看著地上的血跡,看著爾朱皇後的屍體,終於癱軟在地,泣不成聲。
“公主殿下,”李為止上前,勸道,“您別怕,天子隻不過一時失智而已。”
“隻恐怕受不了失去母後的打擊……失心瘋了……”李令月說著,傷心得又要哭了。
“您先起來。”李為止伸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李令月朝著爾朱皇後的鳳榻走了去,看著自己的母親,眼淚不自覺又流成了線。
“我想最後再陪陪我的母後。”她悲傷道。
“好。”李為止應聲,“微臣就在外頭……”
“在這裏吧!”李令月卻打斷他的話,請求道,“就在這裏,陪我一起,跟我母後說說話。”
“……是。”李為止知道這不合適,但既然月公主有這樣的要求,他也不得不從。
卻說攖寧失魂落魄地走出宮門,看那殘陽似血,突然心生戾氣,決意去一個地方。
大理寺。
陰暗潮濕的牢獄,劉九陰正食不知味地用著飯,突然有獄卒過來給他打開牢門,他自是心頭一喜。再見到獄卒身後站著的攖寧,他更是丟了手上的吃食騰地站起身來,得意道:“查清楚了?終於可以放我出去了?”
說罷,他卻發現攖寧神色冷酷,並不像是要放自己出去的樣子。他漸漸斂去了臉上的笑,不無小心道:“怎麼了?這副樣子,跟要吃了我似的……”
攖寧突然三步並作兩步逼近他,手中鋒利的匕首,直抵其咽喉。
“阿寧!”劉九陰驚叫一聲,身體緊靠著牢門,不敢動彈。
獄卒見狀,嚇得急忙跑了出去。
好在,攖寧並沒有立即要了劉九陰的性命。她抬眸瞪著他,冷聲冷氣道:“我母後死了,父皇恨毒了我,我的駙馬也將不久於人世……”
“皇後死了?”劉九陰自是吃了一驚,也想不明白,爾朱皇後好端端地如何突然死了。
攖寧卻沒心情跟他說那許多,直言道:“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是你,讓我還沒來得及愛他們,他們就永遠地離開了我!你該死。”
劉九陰看得出,她不是嚇唬自己,更不是跟自己開玩笑。不管前因後果,他隻知道她是真的要殺了自己,不由得悲從中來,心下隱痛。
“所以,當真要殺了我嗎?”他不再是先前那般防備了,整個人變得坦蕩,直麵了攖寧的戾氣。他甚至賭氣道:“若真要殺我,就快些動手。”
異常冷靜的他,眼底透著幾許哀戚,倒叫攖寧執匕首的手顫了顫。
她一刹恍惚,愣了愣,終是沒能放不下對他的恨。
她伸出另一隻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口,凶狠道:“你以為,我不敢嗎?!”
劉九陰幾乎感到她手裏的匕首劃過了他脖子上的皮膚,涼如冰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