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主很快把罪魁禍首怪罪在詹家,自然是要上門討債的。
詹庸身為一家之主,還未想到一連串邪門的事兒是攖寧早就為他埋下的禍根,衙門裏又來人了,說接到舉報,以他名義捐贈給官府的軍需藥材當中,藏了假藥。
他來不及辯駁,便被扣押了。
驚慌之下,他還在擔心攖寧會受到牽連,目光搜尋到她,她卻衝他笑了一下。
直至這一刻,他方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一早就計劃好的。
他突然瘋了似地想要掙脫衙役的束縛,卻奈何縛住了雙手,兵刃當前,他再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掙脫不掉了。
他被帶走之後,攖寧立即回屋換回了男兒的裝扮,簡單收拾了些行李,便騎了馬兒,往北邊戰場的方向疾馳而去。
詹庸有公主禦牌在手,她知道,自己逃跑的時間並不多,且此番若是被捉了回去,那她往後就很難有糊弄得了他的機會了。
她早已聽聞,北邊戰況激烈,北周軍與突厥軍於突厥哈丹地界相持不下,已有一月之期,葛郡侯和副將李為止,便在那裏指揮作戰。她想,隻要見到李為止,就沒有人奈何得了她了。
但為了避開詹庸的追趕,她決意繞道上堯,翻越北邊唯一的山脈,盲山。
此時的盲山,蔥蔥鬱鬱,是北邊除了原野之外,通往突厥腹地最天然的屏障。
攖寧抵達盲山腳下,已過去十日。
說來也是天意,就在她找尋進山的路時,林子裏隱約傳來了陣陣打殺聲,還有人的呐喊聲。她小心靠近,竟發現是幾十個大周兵被百十個突厥兵給圍困了。
兩方兵士,如何打到這盲山來了?卻是容不得她多想,眼見著大周兵寡不敵眾,被包圍的圈子越來越小,她不得不拔劍出鞘,拚力一搏。
她飛身而起,高喊一句“援軍來也!”用力擲出手中長劍,直指突厥兵領將。
突厥兵領將驚詫回頭,劍刃不偏不倚,直插在他的胸膛,他整個身體,轟然倒地。
突厥兵大亂,大周兵趁勢突起,愈殺愈勇。其間一人,身著銀甲,披帥掛,濺了鮮血的臉,直對著攖寧的方向,一時移不開。
攖寧看過去,方知這個人影熟悉,不由得心中驚跳。
不稍多時,突厥兵死的死傷的傷,終於潰散了。
攖寧向這些將士們走近了些,確定眼前一身血汙卻異常堅毅的將領就是李為止,張開的嘴抑製不住顫了顫,一聲“李將軍”方才從喉嚨裏哽咽迸發。
李為止這才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伸了雙手緊緊抓住她兩邊肩臂,不可置信問:“你怎麼來了?”
不知為何,攖寧的眼淚瞬間下來了,哭得不能自已。
她隻是覺得,見到他的這一刻,被他抓在手心的這一刻,她就有了依靠,就什麼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