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大，想不到能在這裏遇到你！你近來可好？”攖寧滿含期待問。
趙乞斜眼看了她一陣，終於道：“我一個乞丐，能活著便是好的。”
他抓著頭上的虱子，擺出一副傲慢之態。
“虎子的事，你還在怪我？”攖寧神色裏生出幾許黯然。
想到虎子，她也很自責。
趙乞這才垂下抓虱子的手，稍稍收斂了些。
原本虎子的死，也怨不得旁人。當時麵對飛來的箭矢，眼前之人和賢王府那位，都是拚盡全力在保護他們這群乞丐的。時至今日，眼前之人更是記得虎子的名字，抱有歉疚之心的……他不該怪怨她。
如是想著，他終於歎了口氣，道：“虎子的事就不提了，都過去了。”
“你把他埋在哪兒了？我去祭拜祭拜。”攖寧誠摯道。
趙乞驚訝地看了她，想想還是擺手，“算了！不必了。”
“你就帶我去吧！這樣我心裏也好受些。”攖寧語氣裏略帶了幾分請求。
見她一臉真誠，趙乞終於答應了。
很快，他帶著她來到了一座破廟前。
“這個廟破是破點兒，遮風擋雨還湊合。虎子就埋在後麵，我們住在這裏，也算給他做伴了。”
攖寧跟著他，經過破廟之時，將崔淵的手劄丟在了地上。
破廟後邊，殘垣斷壁之下，一處小土丘，立一塊木頭，上頭歪歪扭扭寫著“虎子之墓”，便算是虎子死後安歇之地了。
攖寧好生祭拜過，趙乞便道：“好了，看也看過了，你走吧！回頭兄弟幾個回來瞧見你，怕要不高興的。”
“好。”攖寧答應著，從兜裏拿出一些碎銀遞給他，道：“那這些你收下，就當是給虎子買紙錢。”
隨後她便離開了。
走出不遠，她又折返了方向，趁趙乞不注意，藏到了破廟的菩薩像後邊。
時至中午，趙乞那幫子兄弟回來了。其中攖寧識得的麵孔都在，還增加了幾張新麵孔。他們拿出了上午討來的食物和碎銀，有人吹噓炫耀，也有人相互打擊和嫌棄。
“這是什麼？一本書？”終於有人發現了攖寧扔在地上的那個手劄，拿在手中翻了翻，搖了搖頭，“一個字不識。”
“給我看給我看！”莊小五啃著饅頭站了出來，一把搶過手劄，隨後坐在地上，讀起了裏邊的文字。
攖寧等的，就是這一刻了。
莊小五，是趙乞帶的這幫乞丐裏頭，唯一識字，又最管不住自己，喜歡多嘴多舌的。
他讀了幾句，就不再讀了，草草翻了翻，便拿著手劄興衝衝來到趙乞身邊，告訴他道：“趙老大，這是軍巡院今晨剛死掉的那位右軍巡使的東西！記錄的大體是因玉伏堂而死的官員，還標示了殺他們的疑凶……”
說著他隨手翻了一頁，接著道：“你看這個，戶部侍郎柳川芎，三年前死於玉伏堂刺殺，疑凶有端王、慶國公……這後頭還分別寫明了端王和慶國公殺人害命的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