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位置,爾朱皇後端莊而坐,麵容沉靜又顯出幾分威嚴。
殿中間站著的,有李為止,還有他的司徒何敞。
好一刹沉默之後,爾朱皇後又一次問身邊的寺人,“卓校尉怎還沒來?”
恰在這時,攖寧匆匆趕來了。
見李為止與何敞都在,她猜得是為前些天自己被毒煙暗害一事,心下的不安,也就減去了一半。
“卓校尉,”太子瞪視著她,甚為不悅道,“我母後召見,你如何姍姍來遲?”
“微臣代中壘營奉太後懿旨查辦玉伏堂一事,適才忙著在軍巡院與右軍巡使一同審訊一個叫程大的……耽擱了。攖寧說著話,窺看向太子,“還請皇後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在聽到“程大”這個名字時,臉上果然發生了一下異動。他張了張口,幾欲想問問是哪個程大,隻是礙於撇清幹係,才慌忙閉了口。
“既是為了公務,那又何罪之有?”爾朱皇後笑了一下,而後形色嚴肅道:“今次喊你來,是為前些天有人指使長信之徒何敞用毒煙暗害你一事。經過掖庭局這幾日的查查,終是查清楚了。此事,是有人想借你之死,陷害陰良媛。而此人,也已經認罪了。”
攖寧的目光掃過太子妃蕭氏,隻見她臉上暗含的笑意,是那樣自得。
“帶她進來。”
隨著爾朱皇後一聲令下,一位年約四十的婦人被押進了大殿。
此婦人已是一身囚服,發髻散亂,叫人看不出其身份。
“就是她,高氏。”爾朱皇後的臉色愈加難看起來,“她原是本殿宮裏的,由本殿差遣到爾朱良娣身邊伺候,但她卻背著主子,做下了此等傷天害理之事……”
攖寧一聽這婦人的來曆,自是大吃一驚。
她不由得想,太子妃蕭氏還真是厲害,竟能將此事栽贓在爾朱良娣身邊這麼一位重要的嬤嬤身上!
在皇後公布此事之後,爾朱良娣很快在殿中央端正地跪了下來,自慚形穢道:“是我治下不嚴,請姑母治罪!”
她這種反應,攖寧實在看不透了。這事是她與太子妃、高嬤嬤三人商量好的,還是隻是太子妃與這位高嬤嬤兩個人商量好的?
“卓校尉,東宮裏的爾虞我詐,無端害及你性命,你要如何處置,但說無妨。”爾朱皇後沒有理會爾朱良娣,隻一本正經將這生殺大權交給了攖寧。
“皇後殿下言重了。”攖寧忙道,“您是六宮之主,此事自然由您決斷。”
爾朱皇後點了點頭,“也罷!那本殿就依照宮規論罪。”說著她看一眼何敞,接著道:“至於何司徒,就交由李司教酌情處置吧!”
“是。”李為止應下了。
隨後,他便帶著攖寧與何敞告退了去。
走出皇宮,他讓何敞先回儀鸞司,自己則拉了攖寧問:“適才在上陽殿,你為何有意與太子提及那個叫程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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