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瞥見她在門口快速消失的身影,李為止的嘴角不禁蕩開一抹愉快的笑意。
攖寧回到自己屋裏,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與陳將解釋了一切。
陳將實在不放心,忙按住了她的包袱,義正言辭道:“別去他屋裏住。你與他說不通,我去幫你說!”
“無論如何,他說要教我劍法,總歸是千載難逢的大好事。”攖寧得意而笑,反手又拍了一下陳將的肩膀,道:“你放心,我會處處小心的。”
“萬一被發現了……那可是殺頭的死罪!”陳將還是要攔,“況且,女孩子家家的,學那麼多劍法做甚?他說要教你,你就要學?”
“李司教可是有心培養我。”攖寧自信道,“我可是咱們長信新人當中,進益最快,接受能力最強,腦袋也最靈光的。李司教他,惜才,你懂嗎?”
“阿寧,我知道你聰敏,但事關重大,千萬大意不得……”
“阿將,”攖寧終於有些不耐煩了,“我來儀鸞司,就是為了學本事,出人頭地的,你別攔我行嗎?”
“可你身份是假的,你要如何出人頭地?”陳將不禁認真地提醒她一句,“你越是出人頭地,越是出眾,越會吸引別人的目光,終有一天,會有人注意你,針對你,調查你,到時候身份敗露……你可想過後果?”
攖寧沉默了片刻。
其中道理,她是懂的。但她,自打進了儀鸞司那天起,便沒有退路。她隻能往前走,往前看,不求功名與利祿,但求一身本領與才幹,再尋求機會,光明正大地站在那些,拋棄過她的人麵前。
在此之前,她的確要藏好自己的身份。
“阿將,我會小心的。”她還是這句話,隻是少了些對對方的承諾,平靜的話語,說出的隻不過是自己的決心。
她離開後,陳將在屋內急得團團轉,坐立不安。
其實,自從發現她是女兒身之後,他比她活得還要提心吊膽。他唯恐她哪一天被人發現,就沒命了。到那時候,他要如何救她?
夜深人靜之時,李為止的屋內還亮著燈火。他的確在教攖寧劍法,言傳身教,也的確很上心。攖寧學的也不錯,一點就通。最讓李司教滿意的是,她很刻苦,幾番練習之後也不知疲累,還不忘記背心法口訣。
他躺在床上,不時看看她端坐在桌前挺直的後背,不知不覺睡著了。恍然醒過來時,看見她還在舞劍,一舉一動剛中有柔,柔中帶剛,一招一式雖算不得精準,卻意外地舞出了一種美感……
靈活的動作,時而輕盈如燕,時而驟如閃電,周圍的空氣也為之流轉。劍身自帶銀輝,嘶嘶破風,更是帶起衣袂蹁躚,墨發飛揚。
那一刻抬起的麵龐,精巧得好似刀削過,剪裁過。就是這樣一張臉,偏生還膚白勝雪、眉目如畫,秀氣得分明就是個女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