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撞沒把她給撞暈了,反而讓她清醒了。隻不過渾身無力,她實在不想起來。她隻想就這樣四仰八叉地躺著,美美地睡上一覺。
這又累又困,且饑寒交迫的感覺,簡直讓她……懷疑人生。
而就在她與自己的懶惰心作鬥爭的時候,一雙金絲勾勒的青黑色靴子站在了她身邊。
她猛地一個激靈坐起身來,驚訝地看到了劉九陰。
他一襲黑色錦衣常服,身披褐色大氅,一雙狹長的眼目似若打量,透著幾許風流的笑意直看著她。
攖寧忙爬起身來,拖著濕漉漉的沙袋要逃,唯恐他把自己認了出來。
“聽聞長信李為止在洛城收了個弱雞,我特來看看。”劉九陰不緊不慢道,“原來是你。”
攖寧不禁頓步。
“連名字都不改,說你心大還是說你愚蠢?”劉九陰哧聲笑了笑,“不過,無名小卒,倒也不會有人在意。”
攖寧不得不回轉身,拖著沙袋如同一隻鴨子,頗有些可笑地折了回來。她仰頭看著他,認真問:“你要揭發我?”
“揭發?”劉九陰好笑道,“又不是什麼人物,何至於我來揭發?不過,與李為止閑聊時會不會說漏嘴,我就不能保證了。”
“我可是救過你的!”攖寧舊事重提,“搭救之恩,說忘就忘了?”
“已經還了。”劉九陰很快接了她的話,“更何況,其實沒有你相助,我也能輕鬆脫身。”
攖寧也知道,這樁小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作為與之交涉的籌碼。為此,她一轉嚴肅姿態,變了個人低的,嘿嘿笑了笑,做小道:“劉公子,你就行行好,為我保守這個秘密行不行?當時因我臉上瘡疤未有痊愈,女司拒絕了我,我才出此下策的……過段時間,我一定想辦法回到女司那邊去!”
“你要如何回女司去?”劉九陰更是發笑,“你當儀鸞司是什麼地方?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的?天真。”
“……總之,求求你為我保密就是了劉公子。”攖寧說著彎身向他拜了拜,做得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劉九陰正經下來,問:“為何要進儀鸞司?不惜冒著殺頭的危險,扮成男兒。”
“我們卓家,就靠我了啊!”攖寧道,“我進儀鸞司,將來掙一個錦繡前程,光耀我卓家門楣,也是為了我祖父在九泉之下,能夠得個安心。劉公子,我求你了!”
劉九陰狐疑地看她。
盡管她的道理說也說得過去,但他,總覺得事情不是她解釋的這麼簡單。
不過,一刹沉默之後,他還是答應了她,“為你保密可以,但有個條件。”
攖寧就知道,他不會白白幫自己!但她仍是做笑,爽快道:“有何條件,劉公子隻管說,隻要不違背道義,不坑害他人,我都答應。”
“幫我從李為止那兒拿到一樣東西。”劉九陰目光狡黠,“他戴在脖子上,從不離身的一塊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