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閣內,卓青瑤還在梳妝。聽聞攖寧到了,她便把她喚了進去。
見攖寧穿的是自己送去的布料縫製的新衣,她笑靨如花,大加稱讚,“我送去的花素綾,被妹妹做成這樣的月牙鳳尾羅裙,實在好看!不過……”她打量了攖寧的頭飾,接著道,“還缺了點兒。”
說著她從自己的首飾盒裏,挑了一支粉紫色木蘭花簪,上前親為攖寧簪上,細看之後,方才滿意,“這樣才襯得妹妹出塵脫俗的好模樣。”
“姊姊說笑了。”攖寧發笑道,“我這臉上還多的是暗瘡,又哪來的好模樣?”
卓青瑤卻道:“你這樣蒙著一層白色薄紗,不僅外人看不出來,反倒更添了幾分神秘,好極了。”
攖寧笑著,沒再多言。
“我去與母親說一聲,而後我們就出發。”卓青瑤最後在銅鏡前捋了捋胸前一縷青絲,嬌媚地綻開笑顏,便在一眾奴子的跟隨下,走出了內室。
在郭氏那裏,郭氏看攖寧的目光,多少透著深沉。但她並沒有多說什麼,除了一句“照顧好你妹妹”,她甚至對自己的女兒,也沒有旁的叮囑。
卓青瑤和攖寧是坐著同一輛馬車前往陰家園子參加賞菊宴的。二人一路有一搭沒一搭說著無關緊要的話,不出半個時辰,前麵也就到了。
這天天氣雖然冷,卻是陽光明媚,照在人身上,總讓人覺得這個寒冷的冬日,就要過去了。
陰家園子正門口的街道兩旁,停的都是馬車和轎輿,想必洛城有些身份和地位的人家,都來了吧!當然,這是一次年輕人的盛宴,來的,自然也盡是那些個貴女和貴公子們。
自從祖父去世之後,攖寧就沒再參加過這樣的宴會了。三年的時間,很多人都長大了,她很難認得出來誰是誰。便是認出來了,也生疏了。為此,她隻能在卓青瑤受人矚目的光環之下,盡可能地隱匿自己。
不過,拜卓青瑤所賜,認識卓青瑤的都知道,她是卓青瑤的妹妹了。沒有人追究她是她哪個妹妹,自然而然地認為她隻是她的庶妹而已,為此,她們看她的眼神,就與看待卓青瑤身邊伺候的奴子沒什麼兩樣。
不起眼的人,總喜歡往不起眼的角落裏鑽。就在卓青瑤被眾星捧月之際,攖寧來到了一處僻靜之處,靜靜地欣賞滿牆滿院滿亭、多色多姿多彩的菊花,默默地等待陰家長孫陰崇燴攜宋成儒絕世畫作《采桑女》粉墨登場。
“你也來了。”卻在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漫不經心地傳了來。
她回頭,果然瞧見了那個人,劉九陰。
他一身錦衣華服,腰係玉帶,手執象牙折扇,盡顯風流。最是那半挽的墨發,梳成一軟髻垂於腦後,再束一條白色緞帶,襯得他一身貴重之下,不失高雅。
他不緊不慢走近攖寧,一雙狹長的眼目,分明藏著幾分不屑一顧的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