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國,東蒼山下,風波城東郊。
這是一個微涼的午後,落日的餘暉還有大半穿過東蒼山的遮擋,灑向廣袤的風波城。
風波城東郊有一座破敗的草廟,草廟挨著一座矮屋,屋前不遠處有一株樹葉稀稀落落的老樹。
一束束陽光透過枝梢,灑在草廟的土牆上,從老樹上還不時傳來一陣蟬鳴。
此時樹下正站著一個十二歲左右的文靜女孩,她留著一頭過肩的秀發,額頭上的留海被風兒微微吹拂著,眼睛烏黑溜圓,瓜子般的臉蛋還帶點肉肉的感覺。
她時不時抬頭往樹上一看,嘴裏小聲嘀咕著:
“衝哥哥什麼時候醒啊,這太陽都快下山了,爺爺也快從蕭家的礦山回來了吧,我還想和衝哥哥去接他呢!”
沿著女孩的視線往上看去,就會發現在樹幹中段,樹葉最濃密的地方,有一個少年正躺在那裏,嘴上還叼了根狗尾草,睡得正熟呢。
突然,遠處的羊腸小道跑來一個小胖子,看身段約比女孩大上兩歲,古銅色的皮膚,臉上的汗水在光照下格外的“輝煌”,還有50來米呢,就朝著女孩喊道:“丁衝,丁衝在嗎?”
樹下女孩聞之,忙朝小胖子方向晃了晃手臂,喊道:“在這呢,出什麼事啦?”
“好事情,快叫丁衝出來!”
“什麼好事啊?”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樹上傳來,接著便見一個約莫十四歲的少年從樹上跳了下來,偏瘦的身材,麵目清秀俊逸,眼光明亮有神,下來後還不忘打兩下拳腳。
小胖子氣喘呼呼地越跑越近,好不容易跑到老樹底下,還不忘往四周瞅了瞅,發現沒人,便湊到丁聰耳邊道:
“今天晚上,蕭家礦山新來的守衛隊要演練,我預計啊,蕭家武師就要傳授他們鍛體第二重的法門。”
“真的?”丁衝兩手一拍:
“真是太好了,托上一批守衛隊的洪福,我們鍛體一重好不容易練成了,這鍛體第二重的機會更加不容錯過呀,小胖,我這就去幫你爸媽打‘下手’去!黛兒,我們走!”
說完,三人一溜煙朝草廟外跑去。
在易國乃至整個大陸,全民習武乃是風氣,稍微有點條件的人都會想方設法學點低級功法,用以強身健體或自保。當然他們是最低層次的武者。武者往上,就是武修了。
武者是武道的初始,對應的是武道修行的鍛體期,主要錘煉全身皮膚、肌肉、骨骼、血脈,不斷強化人體對天地真氣的適應性,在人體各處皮膚形成氣旋,引導真氣入體,不斷增強力量。
武者修到極致,全身真氣彙聚衝擊,在人體內形成氣門,就會達到武道的第二個階段:凝脈期,成為武修。
在易國,習武之人主要以武者和武修為主,再往上,就是武道的第三個階段,道丹境,也就是道修。
道休以武入道,開始感悟天道,利用天道的力量了。道修在整個風波城都是鳳毛菱角,被各大勢力保密得嚴嚴實實。
小胖的父母在礦山專門負責守衛的飲食,因此小胖第一時間從父母那知道了這來之不易的學武消息。
話說這丁衝和黛兒都是在蕭家礦山挖礦的烏老漢養的“孤兒”,身份未名,也不知有無父母,他們對自己的身世都是一片空白,沒有絲毫記憶。
丁衝是烏老漢十四年前在草廟裏發現的。那時正是八月十五,烏老漢天黑時去給刀聖神像上晚香,當時小娃應該剛出生不久,被一塊錦布包裹著,邊角還殘留著幾塊血跡,被丟在草廟門口。烏老漢一輩子窮困潦倒,打了幾十年單身,無兒無女,看到這可憐的小娃歡喜不已,便收養了下來。
而這名喚黛兒的小女娃,則是丁衝五年前在風波城東麵的荒海所救。風波城沿海而建,東麵是一望無際、不知多少萬裏的荒海,而東蒼山則在風波城的北邊,從東麵的荒海一直往內陸延伸,蔓延了好幾個國度和世家的疆土範圍。
當時荒海潮水大漲,整個海麵和風波城風雨交加,雷電密布,風波城郊方圓幾百裏範圍大片被淹,無數生靈慘死,而草廟因地勢較高,幸免於難。
小丁衝望著波濤洶湧的海麵,發現一個發著光,像蠶繭一樣的物體從遠處漂了過來,越靠近時,這“蠶繭”發出的光越微弱,等靠近丁衝所在土坡十丈距離時,才發現“蠶繭”裏麵裹著一個人兒,那時“蠶繭”發出的光已經近乎沒有了,丁衝冒了生命危險,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蠶繭”打撈上來,發現竟是一個約莫七歲的女娃。
當時女娃除了衣物外就沒有任何遮風擋雨的東西,生命氣息微弱,竟然能在還上漂浮朝自己這個方向過來,也算是一個奇跡了。
這往後的五年下來,兩人形影不離,掏鳥窩、打彈弓、上學堂,每月的十五和三十,還幫著打掃刀聖廟,上香火,給烏老漢增添了不少樂趣。
此時,蕭家礦山大寨前,木風統領站在寨樓上,手裏端著一個酒杯,正平淡地看著寨樓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