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一天冷似一天,這還是在這邊,若是在邊關,八月時候就能下了頭場雪來,邊關的百姓日子本來就不比的中原富庶,往年裏邊關能守住安穩,也就是隻試清貧些,今塔塔入了關,別說富庶了,連清貧日子也過不上了。
塔塔本身是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信仰語言和大周都不相同,對於他們來說,大周自然便是異族,同草原上語言相通的部族打仗,若是贏了,還要把那輸了的族中男兒殺個大半祭什麼大神,如今殺進關中,對著大周人更沒有什麼憐憫的心思。
一時間,從邊關到長安的一道上,具都是屍首和流亡的人,那幾個副將向來沒帶過兵,當初諸老元帥一死,他們這邊接了旨意印章,心裏隻有高興的,然而沒高興兩天,就發現事情不好。
這一圈人團起來碰碰頭,竟然沒有一個會打仗的,但凡點著手指能輸出來打仗的,又都是諸老元帥曾經的部下,畢竟老元帥的死雖然大半是塔塔人,但是他們馳援不利,多少也···
當時為了怕他們給老元帥報仇,大半人都找著由頭弄死了,就是沒死的,也已經降了職位,發到下麵去吃冷飯,這回也不敢用,怕這樣的人會給自己下絆子。
他們倒是願意細細討論個章程出來,塔塔卻沒有閑工夫等著,沒過兩日便打進了城中,這些人聽見戰鼓嘶吼便慌了神,一個兩個的隻曉得喊人護著他們往回撤退。
路上倒也不是完全沒有有骨氣的守將,奈何手中無兵,官職又比不上撤退回來的這些人,縱使有心也無力。
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上麵的將軍這樣,底下的士兵縱是心有不甘,也沒得法子,氣怒之下,倒有人大了膽子,幾隊人一夥兒,索性出去做了遊兵散勇,也好過在隊伍裏一個勁兒的護送他們往關內跑好的多。
原本朝廷還不怎麼關心邊關,畢竟邊關離的長安實在是太遠了,朝中官員又幾個見過邊關風雪,又有多少見過戰火****下的百姓呢。
一開始,朝中竟連吵嚷這事兒的都沒幾個,等到塔塔連下三關的時候,這才有人慌了,在大朝上提了出來,然而那幾個不爭氣的將領在朝中不是這家的兒子,就是那家的侄兒,哪能不站出來說話,糊弄了過去,想著回頭自家寫信去催促了在外的將領。
這信還沒送到,塔塔便又下了兩關。
不隻是這兩關,要緊的是兩關中的南安城。
長安世家倒有一半人的老家是南安的,後輩雖然跟著朝廷一路出來,在長安為官做宰,但是家中祖墳卻都在南安呢,塔塔族中雖然沒有祖墳的概念,卻知道中原人看重這個。
進了城,便將那些祖墳挨個刨了出來,倒也不愁找不著,世家祖墳祠堂那都是年年修繕的,看著外麵的門樣子,便知道這家裏是什麼樣的人家,一時間祖墳讓人刨了個幹淨,屍骨遺骸都讓拖了出來,扔在街上,還有掛在城牆上的。
出了這事兒,長安中的人才坐不住了。
衛齊想來不管朝中之事兒,這回聽見塔塔族能做的出這樣的事情,驚中倒還添了些怕,口中直道“蠻夷,蠻夷,竟有如此蠻夷。”
陳首輔心裏慶幸自家祖籍不是南安,然後安排了兵將調派軍隊去和那塔塔諸作戰,原本以為就算不是十拿九穩,多了這些人總不至於再輸了那般慘,沒想到卻也是輸多贏少。
還折進了兩個從長安派出去的將軍,塔塔人凶悍,抓住這兩人折磨一番,便割下頭顱掛在了城牆之上。
長安中的人家便不願接這出征的活兒了,朝中人都是沾親帶故的,朝中吵了個不可開交,誰也不肯讓自家兒郎出去送命,鬧來鬧去,倒把個衛千瀾推了出來。
他在長安不是沒親戚的,那禦座上的衛齊,論起輩分來,還是衛千瀾的叔叔,奈何別人家是舍不得兒郎送命,衛千瀾這邊卻是相反,他若是打的贏自然是好,他若是贏不了死了,也不礙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