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氣晴好。
攬月殿中,隻寫玉丫頭同我二人。
銅鏡中倒映出我的麵容,觀其麵若桃花紅潤,未施粉黛竟也麗的驚人。我見了,抬手捋了一把不存在的長須,不由感歎曰:怪不得姑姑常曰,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邪。
想著想著,唇角亦是不自覺的微微勾起,驀然抬眸被鏡中映像自己的傻笑給驚呆了。
“我說娘娘。”
寫玉丫頭一手執梳為我綰著發,另一手微微抬起半掩著唇,眼瞼彎彎笑得像隻偷腥的貓兒。繼而,丫頭笑得不懷好意的調侃道:
“寫玉曾聽過一句話,用在娘娘身上,再合適不過了!……那就是——娘娘你猜?!……”
語到此處,寫玉倏而打住,眨巴著眼睛叫人恨不得挖開她的葫蘆瞧上一眼,看看裏麵賣的到底是甚麼藥。
“難道你想說的是,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麼?……”
我亦跟著自戀的眨了眨眼,說出這句話的語氣卻是頗為認真。
“娘娘真聰明。”
聞言,寫玉丫頭讚歎了一聲,接著小~嘴撇了撇吐出一句我聽不大真切的話來:
“比以前可聰明多了!……”
“嗬嗬……”
我遂揚唇綻開燦爛的笑顏,冷不丁的抬起右手在寫玉腰間不輕不重的擰了一把。
“哎喲!”
未料想寫玉佯裝痛苦的大叫出聲,眉頭擰緊端的卻還是不懷好意的笑。
“娘娘,昨夜你同王上……”
“沒有!昨夜我同他甚麼都沒有發生!……”
我惶亂的擺擺手撇清,爾後轉念一想,卻不知怎的,竟覺著這話帶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兒。
“可是我還未有問你們發生了甚麼呀!……”
銅鏡中倒映出寫玉丫頭無辜至極卻又欠扁到了極致的麵顏,她的語氣亦是帶著濃濃的不可抑製的調笑味兒。我不由得嘴角一抽。
“寫玉啊。”
我陰惻惻的念叨著她的名兒,幽幽抬眸瞧上她的臉,然而還未當我將那一句“你想得是不是太多了”給道出,便不經意間將那人含笑的容顏給納入眼底,旋即不由得又是麵頰一紅。
我不知曉北冥無殤是何時來的攬月殿,亦不知曉我同寫玉的對話他聽到了多少。然而我現下隻曉得,麵頰發燙,心跳快速得不像是自己的。盡管昨夜……我與他有了那般親密的……
晃了晃發昏的腦袋,我徐徐站起身想要朝北冥無殤揚起一抹柔和而燦爛的笑顏,卻曉得無力而艱難。
似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北冥無殤勾唇笑了笑,鳳眸噙著清淺的柔和笑意,走至我身前,長臂看似隨意的一揚便毫無預兆地將我攬入了他的懷中。
“怎麼?九兒,自己做的事情,不敢承認麼?……”
說這話時,北冥無殤的薄唇幾乎是緊貼著我的耳垂,他口中鼻翼噴灑出的溫熱氣息更是教我心頭狠狠一蕩。
“奴婢見過王上!……”
寫玉丫頭許是現下方才緩過神來,神色惶惶的眨巴著眼睛,眸中透著幾許心虛與窘然。
“嗯。”
北冥無殤輕應了聲,一雙眸子卻是半刻未有離開過我的麵頰。看得我麵頰持續升溫,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就如同今日晨時睜開眼,瞧見自己赤著身子被同樣不著寸縷的他親昵的抱在懷中一般。
“王上,娘娘……奴婢突然想起,禦膳房的糕點許是好了……奴婢這就告退!……”
語罷,也不待北冥無殤開口應允,寫玉丫頭便逃也似的飛奔而去,獨留一個倉皇的背影與我跟北冥無殤。
“九兒。”
耳畔傳來北冥無殤低沉蠱惑的嗓音,我按耐住撲通直跳的心髒徐徐抬頭,唇~瓣張了張:
“啊?……唔……”
封住我的唇~瓣不再似以往那般冰涼,卻是帶有溫熱的氣息。我徐徐閉上了眼睛,感受著他帶給我的一切美好得不真實的……一切的一切。
——
五年的時光飛逝,如同白駒過隙。隻是一眨眼的當兒,便也就不經意的過去了。
五年,我為北冥無殤生了一雙兒女,是龍鳳胎,男孩喚作北冥離,女孩喚作北冥卿。是了,你沒猜錯,取字是離卿。
瞧瞧,你們一定會說,夜阿九啊夜阿九,你果真……還是放不下他啊。
我承認我著實放不下離卿,然而那是在五年前的時候。正如我那位偽古人姑姑所說,有些人一輩子都放不下,有些人亦一輩子都忘不掉。離卿之於我,便是後者。
今兒個陽光正是明媚,我選了一處乘涼的好地兒,搬了張涼椅半倚下,身旁的寫玉丫頭又一下沒一下地為我打著蒲扇。慵懶而又愜意。
“太子殿下,今年這禦花~園的花,開得甚是鮮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