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已經嚇呆了,隻是手上緊緊的握在那把醫用剪刀,就這樣呆呆的站著。
一聲嬰兒的哭聲將她驚醒了過來,此時才發現自己手中的剪刀上麵沾滿了血跡。而嬰兒的臉上血流如注,一道從額頭的左臉一直延伸道右臉的下巴處。
這道疤痕就像一張巨大的嘴巴一樣,孩子的哭聲驚天動地。
但是屋子裏外卻一片寧靜,連念了十多個小時經的張穩婆。也終於累了,睡到在地上,發現一聲聲平穩的呼嚕聲。
張醫生看見孩子臉上的疤痕,再想想昨夜裏見到黑狐狸臉上的那道白色斑紋,越看越像。
但孩子還在流血,她不能見死不救。拿起藥箱裏的針線,開始給孩子縫了起來。這時的孩子雖然哭的驚天動地,卻再也沒有動彈一下。
老老實實的讓張醫生給他縫著臉上的傷口,等到給他縫好後。這孩子對著張醫生甜甜的一笑,眼裏漫了滿眶的眼淚。但是看在張醫生眼裏,這孩子的眼睛卻是那樣的清澈。
這孩子的笑容終於像個孩子了,再也沒有了一絲邪異。雖然臉上又著一道道巨大的傷疤,但是胖嘟嘟的笑臉,卻仍然有著嬰兒該有的可愛。
張醫生欣慰的一笑,這幾天的辛苦,再加上不斷的驚嚇。終於讓她再也沒有了一絲力氣,看著床上的母子平安。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此時就想好好的坐一會。
張醫生剛剛坐下,就聽見外麵一個男人害怕的聲音,大喊:“有鬼啊!快來打鬼啊!莫大有鬼要害你老婆!”
張醫生艱難的站了起來,打開門一看,卻見到一個個子一米六幾,五十多歲的男人。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中山裝,頭上抱著一塊白色的白布。﹝四川人的老風俗,據說是給諸葛亮吊孝。﹞
烏黑的臉上塗滿了白色的豆腐,就如同戲台上的大花臉一般,向著守在門口的莫大衝了過來。
口裏喊打鬼,其實他這副形象,如果不是認識他的人,絕對會將他當成鬼。
莫大手裏拿著那把殺牛刀,將他攔了下來。然後對著他生氣的說:“李叔,你鬼喊鬼叫的啥?屋裏孩子才剛出生,別嚇著孩子。”
張醫生正看著眼前的一幕,張穩婆已經抱著孩子出來了。對著莫大說了聲:“好了!母子平安,恭喜你是個大胖小子。”
莫大接過手裏的孩子,激動的大叫:“老漢、媽小蓮生了,小蓮生了。”第一次當爹的喜悅,讓這個高大的漢子,眼裏噙滿了淚水。
莫大手裏抱著的就是我,因為生我的時候。鬼魅邪事不斷,所以爺爺才當時就給我取了莫邪這個名字,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有邪事發生在我身上。
張穩婆,給我看了一柱香,給了幾句打油詩一樣的話:“五善護一惡,百善定姻緣。若行一世善,終是得解脫。”
然後帶著我父親,我爺爺,還有張醫生走到李大叔家的石磨處。
一塊破舊的紅布還壓在石磨下,隻是不是老李嘴裏還滴著血。上麵有著一些暗紅的血跡,紅布透著一股屍臭。
後來聽我娘講起這事,老是提起啥五善。第一善,就是張醫生,她救死扶傷,確實說的上是個大善人。
第二善,張穩婆,一生接生的嬰兒無數,自然算是大善人了。
第三善,就是老李了,老李沒取老婆。也就無兒無女,後來成了我幹爹。他一生老老實實,靠賣豆腐為生。而吃素的人,都以吃豆腐來代替吃肉。
吃素的人不用吃肉,所以老李也就算間接的救了不少生命,所以他也能算一善。
第四善,說的有些玄乎,說是我自己,又說是那隻黑色的狐狸。
但是第五善,我心裏就不服氣了,說是我爸手上的那把殺牛刀。
這刀一直都是用來殺牛的,應該是凶器才是。張穩婆當時卻告訴我家,說這是一善。我一直不敢苟同,直到我見到另外一把殺牛刀時,我的看法才有了改變。
那是一把帶著金把的刀,連刀把重五斤五兩。刀身長不過五寸,寬不過兩寸,形如柳葉。刀把上一麵刻著“結惡”,一麵刻著“送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