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祭月流入魔族,音綴眼神也驚了一下,見洛子予拿出一把配件,雖然時隔太久,她依舊能認得出那是絕日。
絕日、祭月、殘片,刹世……音綴腦海裏一下湧現了太多。
那個男人為自己收複冰蛇並為之擬名君卿;執子之手,他掌心的餘溫散去,共盟的誓言卻在音綴耳邊久久不能揮散;他在附魔石受萬箭穿心之苦,她在另一旁失望冷眼相對,手裏沾著他的熱血,聽著他嘶啞如獸的嗓裏求她護他幼子安危……
還有,還有她的煦兒,她的煦兒!
音綴望著絕日神情越發痛苦,雖未出聲,可眼裏還含著淚水。
洛子予接著說,“如要拿回祭月,神魔兩族引戰,單憑絕日也免不了神族死傷慘重,人族更會生靈塗炭,所以還請音綴神將將殘片交付於子予。”
“不行!”
音綴一口回絕,態度之堅決也讓洛子予稍稍吃驚。原以為她會為神族現狀著想,哪知她依舊如此決絕。
“我念你乃憶天之子所以對你還念及情誼,不然我斷不會讓你入我的結界。刹世殘片於我之手,除非我音綴葬身於劍下,不然我是不會把它交出來的!”
“如今魔族已得到殘片下落,萬一殘片落入魔族之手,你想看著刹世再次重現嗎!”
洛子予吼出,怒氣顯於色連未央幾人也都驚了一驚。雖然洛子予一向冷淡,可也甚少見他如此發過脾氣,想來他是真心失了耐性。
禍鬥上前,也接著說道,“方才天界已傳來消息,魔族已經在落雁山出沒,音綴神將你又如何能確保殘片會萬無一失?”
雲清神色露出短暫的一絲異樣,目光朝遠的一方投了去。
音綴雖明白他們的擔憂和天界如今的危境,可是殘片不能用就是不能用!她連猶豫都沒有,轉身說道,“我定會全力護殘片在手,諸位客人自便,此事不必再商議。”
“你怎能如此冥頑不靈!身為古戰神之一,你為何不能為天界乃至三界考慮?”
碧瑤著急的大罵,音綴依舊不理睬,帶著君卿漫步消失。
夜來的早,點起的一堆篝火不安分的向上吐著火舌,劈劈叭叭鬧騰。幾人圍著火堆席地而坐,火光照耀下都是愁容。洛子予獨自一人立於遠處,月光皎潔,青草微香,山花微甜,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副百香浮動的美好畫卷。
未央過去端給他一盞熱茶,“剛燒好的。”
洛子予淺飲一口,薄唇被沾濕,修長的手指撚著水杯,熱氣寥寥,漫過他挺拔的鼻梁,環住濃密細長的睫毛,投下一絲陰影。
未央知道他是有些愁急的,雖然沒用言語明說,卻在眉心點上一個川字。
“神將,天界的夜裏沒有星星吧?”
未央仰頭看著,手往上指了指,明亮的眼神裏閃著璀璨星光。洛子予隨著抬頭看了看,浩瀚星河如同明珠綴滿夜布,一輪圓月獨掛其中,給人界的夜裏萬物鍍上一層銀色。
洛子予往前沒有時間去注意這些,三界裏的奔波讓他一直馬不停蹄,如今第一次見,也著了些迷。
“看這些美好之景,是不是心情也會好一點?”
未央是想讓洛子予換個心情,不要再為殘片之事愁眉苦臉。洛子予一下將目光從星河裏移開,望著未央道,
“明日你隨碧瑤回去吧。”
“回去?”
洛子予點頭應答,未央接連焦急問著,“那你呢?你回去嗎?殘片不要了?”
“不,殘片得要,你們也得走。”
多人在此對殘片一事並沒有益處,況且現有魔族做亂,如若不慎有人遇襲那更是得不償失。
洛子予雖未挑明,但一直對上次音綴擄走未央之事耿耿於懷。未央低下頭,咬唇低聲抵抗道,“不,我不回去。”
洛子予望了她一眼,未央不敢看他的目光,連語氣都強硬不起來。她是隨著洛子予來的,如今殘片未拿回,要她走也是不情願,低聲的一句我不回實則是期盼著洛子予能鬆口。
洛子予大概懂她的心思,可是時局紛亂,如若音綴再次翻臉,他又如何能保全她的安危,便硬生說著,“我已經和碧瑤商議好了,明早太陽初升你們便啟程!”
“神將!”
未央喚著,祈求他還能改變主意,可洛子予轉身就走,對她的呼喊充耳不聞。未央急紅了臉也改變不了他的心意,便僵著回去一聲不吭,整夜裏從未合眼。
次日,篝火還殘餘一點星火,天際方露出一點魚肚白幾人就紛紛醒了來。
碧瑤和禍鬥正準備回行之事,突而聽婧晨疑惑一聲,“未央去哪了,怎麼沒見著她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