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在兩人的言語之間凝結,洛子予身後大批精兵,手握武器,有序的列成一行。這邊孤孤單單兩個人,北宮靖軒倒是坦然的很,麵帶暖笑,一慣的溫潤如玉。
禍鬥此時前來,瞥了兩眼北宮心懷的傷口,伏在洛子予身邊耳語幾句。洛子予微微點頭,上前道:“現在還未找到有其他人受傷,為了天界安危,神君還是跟著我們走一趟吧。”
“神將,北宮傷勢的確是我所為。”
未央出來解釋,洛子予走上前,問道:“就憑你一人之言,你為何覺得我就一定會信你?”
“可是,”,未央一時語塞,聲音逐漸微弱。的確,再無旁人作證,況且事關重大,她人微言輕,憑什麼就讓洛子予這樣一位高高在上的戰神相信自己。
“什麼人!”,一身影從神樹後閃過,禍鬥大聲嗬斥,追了過去。隻是一招,那人便就範,隨禍鬥過來,一身輕薄白紗,心口處一道血紅傷口讓未央和北宮咋舌。
“雲清你。”,未央覺得難以置信,問道:“你的傷?”。
雲清抬眼,對上北宮靖軒同樣訝異地目光,又將目光停留在那隻躺在地上的香囊,自嘲的冷笑,沒有解釋,隻是淡淡說:“代我扔了它吧。”
禍鬥將未央的問題重複一遍,雲清依舊不答。洛子予走上前,神情嚴肅,質問著未央:“北宮靖軒的傷到底是不是你所為?”
未央知道自己的答案意味著什麼,望向雲清,她倒是平靜的很。沉默一會,未央低語:“是。”
天兵迅速將雲清包圍,一抹清麗掩於冰冷的武器之中,洛子予看著未央的眼神變得有些淩厲,過會又轉身離開。相比之下未央正無措。
“等等!”,聲音從北宮靖軒喉中喊出,這時的他步子邁的極為艱難,弓身從地上拾起那隻香囊,緊緊揣著,手背有青筋爆出。他抬手,示意給那個人看,低沉的聲音說出謝謝二字。
“本來就是無聊打發時間的玩意兒,當不了什麼真,神君真是客氣。”,她的音,在往日如同珠環相扣鈴鐺作響,好聽極了。今時,像錦瑟斷弦,道出的是忍不住的哀意和決絕。
說完,雲清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慌忙轉身,淚水霎時再次滴落,順著臉頰一點點滑,她嚐到這番淚是苦澀的,有委屈的味道,有心甘情願的味道,有無可奈何的味道,如同一廂情願的滋味。
雲清入了牢房幾日,洛子予隻是來過一次,問了一些極平常的問題後再未找過她。未央婧晨等都時不時的就會過來看她,她還是那樣的平靜,後來還倒過來安慰他們說自己不會有事的。今日,沒有洛子予的盤問,也沒有人來探她,雲清竟然數不清這是入天牢的第幾天了,這會無聊極了,雲清想小憩片刻,閉眼時腦海裏又浮現出那個人,雲清暗暗責怪自己太傻。
他來時,她正在睡夢中,他未喚她,一門之隔,他默默的看著她恬靜睡顏。傷口隱隱作痛,北宮不禁深吸一口涼氣,她是如何狠下心給自己添上這樣疼痛的一道傷疤。
他不知,她真正挨不住的疼痛不在皮肉,在於心頭。
雲清此時睜眼,眼神裏有些迷惑。北宮輕笑一聲,道:“覺還真是淺呢。”
雲清這才收回目光,原來這不是夢裏,這個人是真的來了。
“有什麼事嗎?”
“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那天你一直都跟著我。”,北宮靖軒說著,雲清未答話,北宮問道:“為什麼呢?這並不在要求之內。”
雲清依舊保持沉默,北宮等不到答案,他猜不出她的心思,罷了,反手變出幾支夕顏花,遞放於牢房之內,“那日我見你摘了幾支,想著你可能喜歡,便給你帶了些來。”
北宮放下花束,背身離開。雲清拿起夕顏花,輕撫花瓣,輕輕說道:“我愛的是韋陀,夕顏隻是讓我憶起一位故人而已,約莫就是你等了五百年的那人吧。”
北宮停下腳步,見雲清一點一點的摘下花瓣,手往空中一揚,簌簌花瓣飄落而下,她背過身去,再不說話。
禍鬥去了一趟龍宮回來,直奔洛子予的宮殿,搖搖頭,道:“並未查出她的來曆,但是在魔族裏也沒有查出有雲清這個人。”,說罷,獨飲一盞烈酒,疑惑道:“那不就沒理由嗎?”
此前抓獲雲清之時,洛子予與禍鬥就知道嫌疑之人絕不會是這個仙資不高的女子。能敵過重重精兵圍剿,還能與禍鬥抗衡的人不會在未央池旁僅一招就敗下陣來。雲清妄想李代桃僵,卻瞞不過他們的眼睛,隻是引起洛子予對雲清這樣做的目的有所注意。洛子予問過雲清一些瑣碎問題,又經暗裏調查,找不出任何動機,隻是偶然聽她仙師重百上仙提及,青玄來天界時日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