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旭道,
“你們自來沒有在江湖上行走,這些個提刀子殺人的陣仗見得少,以後再曆練幾次便不會手軟了!”
說罷,又去問趙家莊子的人,這廂一數人卻是少了許多,尤其是那小孩兒與婦人,這些人肉嫩,不問也可知去了那裏!
剩下的一幹子趙家莊人,個個都紅了眼,這些個漢子們被分開關到了別處,出來才知道娃兒、老婆已被人吃了,有人狂吼一聲奔那院子裏擺放的那口大鍋而去,裏麵斷手斷腿撈出來,早已不知那個是哪個了!
有人哭,
“啊……我的娃兒……我的娃兒啊!你才三歲啊!”
有人喊,
“我那剛過門一年的媳婦……肚子裏還懷著呢!”
一眾老爺們兒立時蹲在地上失聲痛哭,捶胸頓足,莊子裏頓時哭聲震天……
那莊頭趙大被兒子背到趙旭麵前,早已是氣若遊絲,命懸一線!
“大……大……大爺!小……小……的對不……對不起趙家……對不起……諸位鄉裏!”
一句話說完便咽了氣,趙武抱著他爹失了一條大腿的屍體哭得死去活來,他那親娘、媳婦早已進了大鍋,一家子隻剩下他一人了!
趙旭長歎了一口氣,
“這真是天不容人哪!”
這一夜趙家莊子都在哭嚎聲中度過,外頭那些饑餓的流民雖懼怕著裏頭的殺神,卻遲遲不願離去,離了這處他們又到處去尋吃食!
趙旭堆在莊門前的那些屍體,在他們眼中卻都是可以下肚的食物,如果不是先前腦子裏還記著先前趙旭殺光人時的凶狠樣兒,腿肚子打顫跑不動路,隻怕他們都要不管不顧的衝過去啃人肉了!
第二日天大亮,趙旭剛要派人送信回去,那頭已有三人騎著馬到了莊前,進到裏頭來報道,
“大爺,大奶奶已到莊園住下,因是不知你這邊情形如何,陶大管事特派小的過來問一問!”
趙旭點了點頭,
“你們且回去報與大管事,我把這邊事兒了便走,左右不過半日!”
“是!”
趙旭看著送信的人走了,便登上那牆頭仔細看,卻見遠處荒蕪的農田、山地之上,左一群,右一夥的流民還聚集在那裏,遠遠兒眺望著這邊,他想了想下來道,
“召了人到堂前來!”
眾人聽了召都到了這堂前,趙旭在上首坐了衝趙家莊人道,
“如今這莊子也破了,農田俱毀,也不知多久才能養回來,我這裏有兩條路兒與你們走,一來跟了我去那豫州,二來我派人送你們到滄州,見了我父親,另派你們去各處莊園,諸位自家想一想,再做決斷吧!”
眾人沉默一會兒,有人在下頭道,
“大爺,這莊子當初也是因有了您才保了下來,如今又救了我等性命,我們自願跟著您走!”
一人開腔眾人都隨聲應道,
“我們願隨大爺走!”
趙旭點了點頭,
“也好!我去豫州也缺人手,隻是這一去背井離鄉,那邊也不太平,隻怕安生日子過不了!”
“大爺如今這世道那處還有安生日子過,小的……小的已是家破人亡,跟著你還有奔頭,若是去了別處也不知是什麼光景!我們願隨大爺,做牛做馬也甘願!”
眾人都應要跟趙旭走,趙旭點頭道,
“好!即是如此,走便是要走,卻不能這般便宜了外頭那些餓鬼!”
說罷叫了趙武出來,
“那藏糧的地方,你可知道?”
趙武如今頭上紮了白孝,一雙眼紅腫不堪,啞聲答道,
“回大爺,小的知道!”
……
卻說這流民之中那陳放如今還在,肩上受了趙旭一刀,因前頭那一下格擋,劈到了鎖骨上力量弱了些,骨頭沒有斷掉,血流了半個身子,卻是一時沒有死,如今正躺在那一叢兒亂草堆裏喘著粗氣,幾個親近的手下圍在旁邊,用衣裳撕了給他包了傷口。
“當家的,如今要怎麼辦才好?”
魏九兒還活著,身上的血已幹涸了,他自家半分血沒流,卻是他拉了人在前麵擋刀濺到身上的,趙武惡恨恨的瞪著遠處那灰撲撲的高牆,
“爺爺這仇必是要報的!”
隻是現如今卻是要想法子活下去才是!
趙武的眼神從身前幾人挪開,飄向那些倒臥在地頭上的人身上,幾人久在他身邊那裏還不明白意思,暗暗摸了摸身上,頭一晚那一通混戰,竟把稱手的家夥事兒都弄丟了!
魏九兒打了一個眼神給身旁那人,兩人站起身看了看,相中了五十步遠的那一個,走過去正要撲到身上一個掐頭一個按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