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OO一:前生昭華錯(1 / 2)

天空暗沉如墨,大雨卻遲遲未下。人群中躁動不安,嘈雜聲響成一片。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天地旋轉著,烏雲壓城般讓人窒息。

正是午時三刻,莊嚴的刑台上跪著幾十個身穿囚衣,身上髒亂不堪不說,還隱隱散發出臭味的罪犯。北風呼嘯吹起他們披散的頭發,一雙雙不屈的眼睛如古井般幽深。狼狽的模樣卻掩飾不了他們自骨子裏透出的剛毅與堅韌。

他們背負的罪碑上刻著姓名,不論男女老少皆帶有一個血紅色的“葉”字。

他們的身後皆站著一名手拿穿紅斤大刀,滿臉橫肉的執行者。

被侍衛阻隔在台下的老百姓在這一刻都默契的不出聲,一片詭異的寧靜映襯著這一片黑深深的天空。融雪滴落,平添幾分冷意。

刑場對麵的高台上,端坐著一位身穿三品官服的肥胖男子,他手執行斬令。一呼一吸之間碩大的身子上下起伏,好似每一次呼吸都用盡了他吃奶的勁兒。

他肥小的眼睛看著昔日威武不屈的鎮國大將軍葉孤雲。以往所有的隱忍在此刻都露出了原型,嘴角漸漸露出一抹嘲諷。

“本官是真沒想到這權傾朝野的鎮國大將軍葉孤雲也會有這麼一天。真是風水輪流轉呐。”胖子手撚胡須,笑意殷殷地看著場上跪著的七十三名葉氏死囚。

葉孤雲戎馬一生,金戈鐵馬都不曾讓他麵露怯色,豈會被一介阿諛奉承的小人所激怒。

葉煙蘿隻覺得眼前如同被籠罩了一層濃霧一般模糊不清,天和地都連在一起,不斷拚命地旋轉著。

“啪”一盆涼水從上至下澆落,濕發狼狽地貼在臉頰上,跪麻的雙腿本應察覺到涼意,可卻好像麻木了一般失去了直覺,身子冷得發抖,卻在這寒冬臘月裏連一動也不能動。

耳邊是劊子手將酒噴在刀口上的聲音,眼前是爺爺擔憂的臉龐,她還未看清爺爺眼底想要傳達的信息。

眼前寒芒一閃而過,帶著銳利無比的殺氣,有什麼東西應聲而落咕嚕嚕地滾到她麵前。

一顆還冒著鮮血的頭顱就這麼滾到她的腳邊,囚衣白色的衣擺瞬間被染得通紅。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望著她不願閉上。

眼底有些安撫與疼惜……

頭頂最後一絲陽光也被烏雲籠罩了,冰冷的冬季連她這最後一點暖意也剝奪了。

葉氏家族七十三口人都被處死了,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血腥味吐著信子猶如毒蛇一般鑽進她的四肢百骸,臘梅紅豔卻掩飾不過血的妖豔。

她忽然慘然一笑,張揚的笑聲猶如盛開在地獄瞬間向亡靈張開的彼岸花。

若有來生,定不再動情。

拚盡最後一點力氣直起身子然後猛地撞向離她最近的一個劊子手手中的大刀。

鮮血飛濺,亂了誰的眼。

遠方有哀歌傳來,悲傷了整個冬季……

隴清二一二年,鎮國大將軍葉孤雲意圖謀反,心存弑君之心。苦心將其女葉煙蘿安插在後宮,受封葉昭儀意欲近身行刺吾皇。

幸得天佑吾皇,令其亂臣賊子收監於天牢,雖刺殺未遂但仍不能姑息。故此,吾皇決意判處葉氏一族於午時三刻午門刑台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同日,桑皇貴妃蘭夏氏賢良淑德,溫婉善良深得朕心,故此將其封為皇後。協助朕掌管後宮,母儀天下。

“葉昭儀真可憐,就因為皇後的一句話就被陛下滿門抄斬。所以說這後宮呀,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長樂宮後院,一位梳著飛雲釵身著暖黃色宮服的宮女對著一名手執掃帚正清理落葉的宮女說道。

“那也得看看受寵的程度,對於葉昭儀來說這兒是無間地獄,可對皇後娘娘來說這兒就是天堂聖殿。你看看陛下待皇後娘娘,那是要多好有多好。”手執掃帚的宮女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那名暖黃宮女點頭,“說得也是”。

兩人聊得正高興,絲毫沒有察覺她們的身後站著幾個人。

為首的身著琉璃刺金暗紅色鳳袍,頭上帶有九尾金雕華鳳簪。一雙鳳眸不怒自威,一點朱唇不點而赤。華麗威嚴的妝容卻透出那麼幾分活潑明豔。

她的身後兩邊各站著四名宮女,雙手交疊於腹部頭部微微低下目不斜視地望著地麵,好似沒有生氣的傀儡一般。

蘭夏桑輕揮衣袖,立刻便有身後兩名宮女出列福身跪拜。在皇後娘娘的示意下伸手將那兩名正聊著八卦的宮女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