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想到就在那年的夏末,蓓姐卻突然約我見麵,這一點對於他們這對形影不離的情侶來說是很異常的。所以我懷著好奇的心情去學校附近的快餐店赴約了,在那裏我得知了一些事情。
聽蓓姐的敘述,最近社內由於頻繁的校外活動,導致吉爾非開始變的狂躁,會時不時地發脾氣。所以她很擔心,她有提出過退社的想法,但是被吉爾非所否決。對此她感到沮喪與無助,他不想因為這個而斷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在這麼繼續下去,她都要被逼瘋了。
她當時那無助的眼神我至今還記憶猶新,當年我在處理事情的時候的確是有些稚嫩,在與蓓姐聊完,我就打了電話給學長吉爾非,他不但沒了往日的和善,而且開始罵我是個叛徒,一個沒有毅力的人。這讓我很是不滿,不但將以往的一些不滿都說了出來,還把蓓姐的事也說了出來。
也就是這個愚蠢的做法,導致了吉爾非在電話的那頭突然發狂,然後我聽見有東西雜碎的聲音。後來我在學校的bbs上看見他被熱水燙傷手臂的帖子,才知道他受到很嚴重的燙傷,頓時一股自責在我心裏蔓延開來,而那張被燙傷的照片卻像烙印一樣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裏。
蓓姐也在那個時候也在眾人的目光裏消失一段時間,當我再次遇見她時,那紅潤白皙的肌膚在她的臉上早已找尋不到,如果不是因為我們關係的很好的緣故,我都不敢去和她打招呼,但是即使這樣,她也是似有非有地對我點了一下頭。
她像是被抽幹水分的玫瑰,保留著原有的形態但是已經失去了生氣。不過當時由於我自己感情出了問題,所以也沒有細想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直到有一天夜裏她突然發了條消息給我,說她很害怕,因為她總是夢見有一個怪物想要傷害她,所以每每夜裏都不能得以安睡。同時吉爾非開始時不時地產生幻覺,而且不僅是吉爾非,社團裏的其他成員都開始有著類似的情況,所以她在找不到人述說的情況下就想到了我。
而且打算約我在學校的操場上見麵,但是我說怕被人誤會而回絕了,其實當時我已經與女友分手,我不知道我自己為什麼會撒謊。我想可能是因為擔心影響到她與吉爾非的感情,畢竟我之前在與吉爾非電話的時候被他罵了一頓,總之那晚我躺在寢室的床上一夜沒睡,我反複問著自己內心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在天亮的時候,我總算是想明白了,但是一切都太晚了。當我在上完課來到攝影社門前的時候,才得知他們已經於今天早上就出發去奉化進行采風了,但是當時我的心卻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
直到隔天學校bbs上被那噩耗刷屏的時候,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一旦錯過了是永遠沒有辦法說對不起了。那一夜我夢見了蓓姐,她用那含著淚水的眼睛看著我,似乎有些怨恨,但又有幾分欣慰,我不明白她想表達什麼。隻不過很快她就化作了幻影,我大聲地叫著,但是一切都已經不再了。
在此之後又發生了許多事,因為這事故造成的傷亡實在是太大,所以學校為了製止不好的流言在校內傳播,在為那些遇難者進行了一次集體的追悼儀式後,就將攝影社關閉了,而關於攝影社的事情也成了校園怪談之一。不過對於我這樣曾經參加過的人來說,那真是一場夢,一場用後悔書寫的噩夢,隨之時間的流逝我也將這一切過往都封禁在記憶中。
如果不是我看見那照片上被燙傷的手臂,我也不會再痛苦的地將這些事情從記憶的深處給挖了出來。雖然我已經接受了大家遭受意外的事實,但是我仍然覺得,如果那一夜我去與蓓姐見麵了或許在這些遇難者的名單裏至少會少了兩人的名字,但是我沒有去,這也就成了縈繞在我心中的傷。
然而令我意外的是,當我在老刑的病房裏,將這些事情述說給眾人聽的時候,羽美立則說這是“自卑者的迫害妄想症。”同時他讓我盡快地調整心態來麵對新的工作,因為他已經決定雇傭我成為他公司的一員。
在向我表示祝賀的同時,老刑則與我們說了一件事,是關於我前老板張自力的,沒想到他這個以文人自居的‘易生宗’門人,竟然將一些事情以文字的形式記錄在電腦中,而這些事情似乎都與我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