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她來到了特護醫房。看到氧氣艙裏,皺皺的、皮膚青紫的兒子渾身插滿了管子,她無聲地落淚了。病房裏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知道該怎樣安慰這個心碎的母親,甚至不知道該怎樣向她解釋這一切。

她打開艙門,把手伸進去撫摸著兒子小小的身軀和他盈手可握的小腳丫。一下一下,她小心翼翼地,像在撫摩一件愛不釋手的稀世珍寶。那一刻,空氣也仿佛凝固了。

突然間,奇跡出現了!出生後一直昏迷的嬰兒,竟然在母親溫柔的撫觸下第一次睜開了眼睛。醫護人員歡呼雀躍著,那個七天來一邊為兒子揪心一邊又隻能在妻子麵前強顏歡笑的男人,此時此刻,泣不成聲。而她,癡癡地、久久地與兒子的目光對視著。

第九天,嬰兒脫離了呼吸機,生命體征開始恢複。

第十一天,嬰兒從開始每天隻能喝2毫升牛奶,發展到可以喝下70毫升牛奶。而且他的皮膚開始呈現正常嬰兒一樣的粉紅色,自己會伸懶腰、打哈欠,四肢活動自如,哭聲洪亮。

第十二天,她抱著她的兒子——她用命換來的兒子,她用愛喚醒的兒子,平安出院。當天各大報紙有消息說,全國首例肝移植後懷孕並生產的媽媽今日出院。她的名字叫羅吉偉,雲南鹽津人。每天都有類似的新聞,不過是在報紙上的一角,仿佛與我們的生活無關。但是,又有誰了解,在這背後,一個母親所創造的生命奇跡。

一碗雞肉

◆文/佚名

多年來,母親對這件事心裏一直有個疙瘩解不開,我明白,母親心裏的那個結,是她那深深的母愛。

恢複高考的第二年,我考取了北方的一所名牌大學,成了全鄉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大學生。

臨上學的頭天晚上,和父親收工回來時,我聞到一股香味兒,弟弟還沒等我進屋便告訴我:“娘殺了雞,今晚給你吃肉。”年幼的妹妹在一旁搶著說:“娘給我們說了,這隻雞隻讓你一個人吃,說你給我們吃,我們也不能要。”妹妹邊說邊咽口水。

我知道,家裏那隻母雞每天生個蛋,一切的生活開銷都靠它。走進廚房,我看見母親坐在灶膛口一邊往灶裏加柴,一邊抹眼淚。我說:“娘,你不該把雞殺了。”母親說:“我兒有了出息,明天就要出遠門了,你不吃好一點,娘心裏難受。”

吃飯時,母親把雞肉盛在一個大碗裏,端到了我麵前,桌子中間大家的菜碗裏隻盛了些湯。母親說:“趁熱吃吧,看你這樣瘦,該補一補身體,讀大學還要用功呢。”我用筷子給低頭扒飯的父親夾了一個雞腿,父親把雞腿退了回來,我又將另一隻雞腿夾給母親,母親一躲,雞腿掉在了地上,母親趕快把它撿起來,洗淨後又放進我的碗裏,說:“這雞是煮給你吃的,別夾來夾去的。”麵對滿滿一大碗雞肉,我怎麼也動不了筷子。躊躇間,我看見弟弟和妹妹在盛湯的碗裏攪撈,就把我跟前的碗推到桌子中間說:“你倆都來吃。”弟弟伸出筷子夾了一塊雞肉,小心翼翼地看了母親一眼,見母親正用眼瞪他,就趕快把那塊肉放回碗裏,於是,妹妹剛伸出的筷子也縮了回去。我難受極了,給弟弟和妹妹的碗裏都夾去兩塊雞肉,他倆都把肉夾回了碗裏,很懂事地拿起勺子舀湯喝。弟弟邊喝湯邊說:“雞肉塞牙縫,我喜歡喝湯。”妹妹也跟著說:“我也喜歡喝湯,不喜歡吃雞肉。”我的眼淚流了出來,對母親說:“娘,你就讓弟妹一塊兒吃吧,我一個人怎麼吃得下?”母親隻好應允道:“你兩個也吃一點吧,往後像你大哥一樣考上大學,我還給你們殺雞吃。”

這時,屋外突然刮起了大風,瓦屋頂上滴噠滴噠地響起了雨點,我家場院裏的玉米棒眼看就要被大雨淋濕,我們趕忙出去搶收玉米。忙完回到屋裏,我們發現那碗雞肉不見了,地上的碗摔成了碎塊,家裏的狗還在舔著殘餘的湯。

母親急得直捶胸,心疼得直流淚,一個勁地責怪我不該推來推去,又罵弟弟和妹妹不該出去湊熱鬧,然後又責罵自己沒有將那碗雞肉放進碗櫃裏,末了又詛咒天不該下雨、狗太害人。

我勸母親別生氣,就當是我把雞肉吃了,可是母親怎麼也想不通,一整晚都在唉聲歎氣。第二天一早,母親送我時眼睛還是紅腫的。臨上車,母親拉住我的手哽咽道:“你走這麼遠,一點好的也沒吃,娘心裏難受,都怪我,嗚……”說著就哭起來。

多年來,母親對這件事心裏一直有個疙瘩解不開,我明白,母親心裏的那個結,是她那深深的母愛。

母愛的披肩

◆文/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