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母親的八個謊言
◆文/佚名
其實,在我們習以為常的生活中,真實的謊言往往可以把人們拋入痛苦的深淵,而有的時候,善意的謊言卻能催生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朵。
兒時,小男孩家很窮,吃飯時,飯常常不夠吃,母親就把自己碗裏的飯分給孩子吃。母親說,孩子們,快吃吧,我不餓!
——母親撒的第一個謊。
男孩長身體的時候,勤勞的母親常用周日休息時間去縣郊農村河溝裏撈些魚來給孩子們補鈣。魚很好吃,魚湯也很鮮。孩子們吃魚的時候,母親就在一旁啃魚骨頭,用舌頭舔魚骨頭上的肉漬。男孩心疼,就把自己碗裏的魚夾到母親碗裏,請母親吃魚。母親不吃,母親又用筷子把魚夾回男孩的碗裏。母親說,孩子,快吃吧,我不愛吃魚!
——母親撒的第二個謊。
上初中了,為了繳夠男孩和哥姐的學費,當縫紉工的母親就去居委會領些火柴盒拿回家來,晚上糊了掙點錢補點家用。有個冬天,男孩半夜醒來,看到母親還躬著身子在油燈下糊火柴盒。男孩說,母親,睡了吧,明早您還要上班呢。母親笑笑,說,孩子,快睡吧,我不困!
——母親撒的第三個謊。
高考那年,母親請了假天天站在考門口為參加高考的男孩助陣。時逢盛夏,烈日當頭,固執的母親在烈日下一站就是幾個小時。考試結束的鈴聲響了,母親迎上去遞過一杯用罐頭瓶泡好的濃茶叮囑孩子喝了,茶亦濃,情更濃。望著母親幹裂的嘴唇和滿頭的汗珠,男孩將手中的罐頭瓶反遞過去請母親喝。母親說,孩子,快喝吧,我不渴!
——母親撒的第四個謊。
父親病逝之後,母親又當爹又當娘,靠著自己在縫紉社裏那點微薄收入含辛茹苦地拉扯著幾個孩子,供他們念書,日子過得苦不堪言。胡同路口電線杆下修表的李叔叔知道後,大事小事就找岔過來打個幫手,搬搬煤,挑挑水,送些錢糧來幫補男孩的家裏。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左鄰右舍對此看在眼裏,記在心裏;都勸母親再嫁,何必苦了自己。然而母親多年來卻守身如玉,始終不嫁,別人再勸,母親也斷然不聽,母親說,我不愛!
——母親撒的第五個謊。
男孩和她的哥姐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後,下了崗的母親就在附近農貿市場擺了個小攤維持生活。身在外地工作的孩子們知道後就常常寄錢回來補貼母親,母親堅決不要,並將錢退了回去。母親說,我有錢!
——母親撒的第六個謊。
男孩留校任教兩年,後又考取了美國一所名牌大學的博士生,畢業後留在美國一家科研機構工作,待遇相當豐厚,條件好了,身在異國的男孩想把母親接來享享清福卻被老人回絕了。母親說,我不習慣!
——母親撒的第七個謊。
晚年,母親患了胃癌,住進了醫院,遠在大西洋彼岸的男孩乘飛機趕回來時,術後的母親已是奄奄一息了。母親老了,望著被病魔折磨得死去活來的母親,男孩悲痛欲絕,潸然淚下。母親卻說,孩子,別哭,我不疼。
——母親撒的第八個謊。
說完,在“謊言”裏度過了一生的母親終於閉上了眼睛。
血色母愛
◆文/佚名
鶯歸燕去,春去秋來,容顏漸老,白發似雪。兒女在一天天長大,母親卻在一天天衰老。似水流年淡去我們多少回憶,卻始終不改我們對母親的綿綿思念。母愛就是一生相伴的盈盈笑語,母愛就是漂泊天涯的縷縷思念……我聽到過三個“血色母愛”的故事,它們強烈地震撼了我的心靈。
當知青時,一位老農講了一個黃鼠狼脫皮哺子的故事。
三年困難時期,他一家人經常找不到吃的。好在他會下夾子,偶爾也會夾到狐狸、黃鼠狼什麼的。一天清晨,他去收夾子,見夾到一隻黃鼠狼,拿起一看大吃一驚,手中隻是一張皮,黃鼠狼脫皮逃了。他想,沒有皮的黃鼠狼肯定死在不遠的什麼地方。於是,他沿著血跡尋去,在河溝裏發現了黃鼠狼藏身的地洞,挖開一看,他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一窩還未睜眼的小黃鼠狼,正趴在脫了皮的已經僵硬了的母黃鼠狼身上,不斷地吸吮著奶頭。他呆了許久,把那張皮蓋在母黃鼠狼身上,才含悲而去。
從此,這位老農不再下夾子捕獸。
另一個故事是在二十多年前的一次出差途中聽說的。一位唐山漢子在火車上流著淚給我說了一位母親斷指哺兒的故事。
唐山大地震中,一對母子被深深壓在廢墟下,母親半個身子被混凝土板卡著動彈不得。七八個月大的嬰兒在她的身下安然無恙。幾天後,救助人員挖洞接近這對母子時,母親剛剛咽下最後一口氣,而那嬰孩口中還含著母親的食指,抱起孩子,發現母親的食指隻有半截。原來母親在危難中一直用乳汁延續著孩子的生命,乳汁吸幹了。她拚力咬斷著自己的手指,用鮮血讓孩子存活下來。那晚,列車在北方的原野上飛馳,唐山漢子的“血色母愛”的故事一直在腦海縈回,我難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