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母愛
◆文/向巴玉珍
總是在傷心難過時,見到了母親的微笑;總是在遇到挫折時,聽到了母親的祝福,勇敢地向前吧!
春再次悄無聲息地來到我的身旁,那樣的溫暖、舒心。伴著迎春花沁人心脾的香味,那首歌再次蕩起我心湖的波紋——“羊羔花兒盛開的草原,是我出生的地方,媽媽溫暖的羊皮襖夜夜覆蓋著我的夢,喝一碗奶茶滾燙得像媽媽的話,多少年在陪伴著我的旅途,遙望白雲深處的帳篷,搭在我的心裏,帳篷前媽媽望穿的歲月,告訴我勇敢向前。”
著名藏族歌手亞東略顯滄桑的聲音唱響了這首《獻給阿媽的歌》,每次聽到這首歌,我的眼前總會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麵:夕陽映紅了天邊的白雲,巍峨的雪山泛出柔美的紅光,一隻鷹寂寞地盤旋在高高的藍天,彎彎曲曲的溪水順著山腳,繞過了故鄉的田野,灰色小路上牛兒悠悠地踏著回家的路;母親,一身黑色的藏袍佇立在飄揚的經幡下,手中搖動著的轉經筒輕輕地劃出道道弧線,一圈又一圈地記錄著母親對我的無盡思念與祈禱。
小學畢業後,就遠離故鄉到異地念書,那時的我還隻是一個懵懂的小孩,不能深刻懂得思念的沉重與辛酸,雖然也會在受到委屈或感到孤單時牽掛起母親,也會把自己與“任雨打濕的浮萍,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或是茫茫大海上的一葉扁舟”聯係,但,終究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呀!在大部分的時間裏心總是那樣舒坦,玩著,鬧著,笑著,無憂無慮,無牽無掛。完全沉浸在異鄉新鮮的生活環境中,日子就這麼一天天地過去,校園花壇裏的花開了又謝,道路兩旁的柳葉黃了又綠,年輕的我在陽光下幸福地成長著。然而,母親的白發與皺紋也是在這段歲月與對我的擔憂中迅速增多著,當然,這一切隻是到後來我才慢慢感悟到的。記得那時給家裏打電話,母親總是不厭其煩地問我有沒有生病,有沒有吃飽穿暖,似乎哪句話都圍繞著這個主題,每回此時,我都會很不耐煩地用最簡單的,最單薄的字眼去應付,完了,就掛掉,一溜煙跑掉了,不曾想到母親竟會依依不舍地放下話筒,久久地坐在電話機旁,思量著還有什麼話沒說到,下回該叮囑些什麼。我那可愛的母親,一位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藏族農家婦女,她沒有過人的本領,她沒有淵博的知識,甚至是最簡單的字她都不認得,一輩子在同一個地方生活著。也正因為這些,母親得要加倍地為我的遠出擔驚受怕著,我不知道母親有多少次是在睡夢中驚醒,更不知道有多少次拭去麵頰上的淚水;有時候,母親實在忍不住了,就會在電話中感慨地說:“當初真不該讓你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呀!”而這時候,我竟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想到我當初哭著說我不想去時母親堅定地把我送上車的情形,我的心裏莫名升起一種勝利後的喜悅,我用我的無知褻瀆了母親對我深摯的愛。
初中畢業回到母親身邊,那天陽光明媚,家門前的那條溪水歡快地唱著歌兒,似乎是在迎接我的到來……隔岸出現了人影,背明顯彎了,淩亂的頭發上還粘著麥草,微微抬起的手不再那麼柔韌了,鼻子忽然酸了,我提起行李,過了橋,母親咬著嘴唇微微笑著,布滿皺紋的額頭上還掛著汗珠,她提起藏袍的一角快速地擦了擦手,然後張開雙手:“還在地裏幹活呢!以為汽車會晚點到,“我擁進母親的懷裏,眼淚不聽話地流了出來;舉目望去,門前的大樹仍然那麼茂密,屋後的山坡還是那麼青翠,甚至是窗台上花盆裏的花依舊那麼熟悉地向我微笑著,似乎歲月的腳印全部留在母親身上了,從頭發到額頭到眼睛到手到腰到腿,是歲月不饒人嗎?可恨的歲月竟這樣無情地削蝕了母親。
有人說過,遠去歸來的孩子在家總會受到客人般的待遇,母親什麼事都不讓我做,客客氣氣地問我吃什麼,喝什麼,就連幾聲嘮叨都是那麼溫柔,似乎全部都變了,啊!不!有一樣東西沒變,那份對子女的愛沒變,不管孩子多大了,也不管孩子是什麼身份,在母親眼中,孩子始終是那個需要她嗬護的孩子,問需問暖間盡是深摯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