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的氣泡在我們的周圍慢慢升溫,我們不知道它將何時離去,也不知道它將飄散在何方,更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一觸即破。
我僅僅記得它在我身邊時的感覺……
海浪不停地拍打著岸邊,颯爽的海風發出“沙沙”的響聲,迎麵而來的海鷗從人們身邊飛掠而過,那些淺淺的印跡在金色的沙屑中若隱若現,潮來潮退中不知埋藏了多少故事。
蕭默靜靜地走在海邊,傾聽著海鷗最青澀的鳥語,涼涼的海風吹得他微微發抖,然而他卻很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在這裏他能感受到海的音樂,如同嬰兒嬉笑般的低嚅。
已經入秋了,微涼的空氣漸漸在這片金沙中蔓延,空曠的沙灘上已經看不到什麼人群了,偶爾有一些三三兩兩的行人。
黃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悄然降臨,而在沙灘的某個角落裏,兩個小小的身影還在歡快地嬉戲著。
蕭默盯著那兩個歡笑的身影,曾經的一切卻像昨日般浮現在眼前,遙遠而又深刻。
也是在海邊,小男孩和小女孩每天都會一起追逐海浪,在一起堆積自己夢想中的魔法城堡,在微亮的夜晚下一起歡笑,在淺眠的大海前許下各自的誓言。
直到某一天,安靜的大海不再溫和,涼涼的海風也不再親切,男孩低著頭傷心地哭泣,女孩在一旁耐心地安慰著他。
“土豆,別哭了,好不好?”
“嗯,我不哭,可是我不要你走!”
“土豆,小白隻是搬家了,我們以後還是會經常見麵的!”
“可是,我聽阿姨說你們要搬去美國,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乖,土豆,我們還會再見的,我們來拉鉤鉤!”
女孩真誠地伸出稚嫩的手指,等待著男孩的回應,望著那女孩精致的麵容,男孩慢慢地停止了抽泣,發出低低的囁嚅。
“嗯,我們拉鉤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然後兩個人都“咯咯”地笑了,也許在此刻他們心中的那份朦朧已經牢牢地將他們緊扣在了一起。
海風從遠處傳來“嘶嘶”的響聲,靜寂的海水泛起了不平靜的浪花,它們正見證著這份美好的約定。
在六年前,一切關於她的消息都消失了,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可是蕭默清楚地知道她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似乎他生命中所有的美好都在六年前失去她消息的那一刻被無情地奪走了。
盡管如此,他的心裏依舊懷有一絲希望,希望他與她能夠再次相遇。
蕭默靜靜地坐在那張木衲衲的床上,反複地調著手中那把古銅色的小提琴,搗鼓了許久,便隨手將它扔在了一邊,整個身子向後仰去,深深陷在那團柔軟的棉絮中。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整個身體便舒展了下來,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心髒那種激烈的跳動,還有全身每一塊肌膚張弛的韻動。
忽然,他猛地睜開雙眼,從床邊坐起,抓起手邊的小提琴,又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微笑,一絲絲動人的旋律便從他的指尖流竄出來,窗外的陽光透著玻璃映射在他身上,暗色的瞳孔顯得格外富有神韻,整個人就猶如薔薇般絢爛多彩。
他給這段音樂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薔薇的微笑”。
潮起潮落,幾聲高昂,幾聲浮沉,看似寂靜實則飽含生機,看似歡樂實則憂傷,帶著一份淡淡思戀。
琴音落下,一切都回歸了平靜,蕭默的神色變得暗淡,那不僅僅是因為思戀,還因為一份深藏心底的陰影。
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掌聲,一個妙齡少女緩緩地走了過來,她望著蕭默親切地笑了笑。
“蕭大才子,今天感覺不錯啊!”
蕭默轉過頭也朝她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程思甜靠著蕭默,挽起他的手,調皮道:“哼,我怎麼就不能來啦,看你笑得一愣一愣的怎麼著,你中彩票啦!”
“能不能好好說話!”蕭默小眼神一眯,抬起手敲了敲她的頭顱。
“好啦好啦!不跟你鬧了,今天……你有什麼安排?”
“我?我沒事啊!”
“那正好,跟我去接我表姐,她今天從美國回來。”
蕭默露出很好奇的神色,“表姐?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表姐。”
“嗯哼,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好了,快跟我走。”
說著,程思甜連拉帶扯地拽著蕭默跑了出去。
九月的尾巴正值初秋時分,瑟瑟的冷風“颼颼”地從我們身邊掠過,帶著一絲絲低語,肆意地挑逗著周圍的落葉,向左又或是向右,好不可愛。
蕭默跟著程思甜下了車,靜靜地走在布滿落葉的柏油馬路上,感受著陣陣涼意,一種似有若無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此刻的她又會在哪裏呢?
“喂,幹嘛呢?走快點啊!真是的,發什麼愣啊!我表姐快到了!”
程思甜轉過頭嘟嚕著小嘴,氣嘟嘟地望著發呆的蕭默,真是的。
“急什麼啊!我來了。”蕭默小跑著跟了上去,小聲地嘀咕道,“脾氣真壞!”
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也都微微地卷縮著身子,似乎對初秋的這股涼意感到猝不及防。
不一會兒,蕭默兩人便來到了機場,也許是快臨國慶了,機場的人顯得特別多。
“真是的你不能走快點啊,小心走散了,跟小孩一樣!”
程思甜一邊說著,一邊環顧著四周,全然沒有顧及到身後的蕭默,然而當她轉身去找蕭默時,卻發現他早已走失了。
挨挨的人群中,蕭默探頭探腦地找著程思甜,很讓他頭疼,真是風一樣的女子,說不見就不見了。
嘈雜的人群中,一陣哭泣斷斷續續地傳入蕭默的耳中,尋聲望去,好像是一個走失的小女孩。
就好像很多小說中的故事情節一般,蕭默也來了一場完美的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