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平淡中如流水般逝去。
天涯海閣雖然在江湖中已經小有名望,卻不足以和整個朝廷相抗衡。平反,不過仍是個計劃。荷葉山莊也在一片悠然祥和的氣氛中茁壯的發展。
記不清那是哪一天了,沒有明暗之分的日子,對我而言都是一樣的。習慣了在陽光明媚的午後小憩,也習慣了在幽深寒冷的夜裏獨坐,晨昏之於我,都失去了原本的意義,也就無所謂顛倒了。
但是我卻清晰的記得,那一日,紛紛揚揚的雪,下了一整天。
“冷月,這次出門三月有餘,還有半日便可回到天涯海閣,還是趕路吧。”路過洋溢著飯菜香味的客棧時,我如是對他說。
冷月默然的點點頭,寸步不離的跟在我身後。
攏緊身上的棉袍,我放快腳下步子。這次的事雖然並不棘手,卻也耽擱了我一些功夫,生生誤了五六日的行程。這種冰雪塵封的日子,還是喜歡坐在天涯海閣的簫音閣中煮酒賞花。聽著雪落聲,簌簌風聲,還有若隱若現的淡淡臘梅寒香,一切塵間的事都在此刻遠離。
一股肉香味傳來,肚子有些不爭氣的犯起抗議,原來,還是知道餓的。我無奈的笑,終究我也是個凡人。
冷月關切的上前一步,“公子,我去買幾個包子來。既不耽誤時間,填飽了肚子,也好有力氣趕路。”
我默許的點頭,他自去了。
悠然的踩著厚重的雪,聽著鬆軟的雪在我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想著原本晶瑩剔透的雪,落了下來,沾上樹枝,物事,竟也是髒汙了的。心下感慨,便是再純潔無暇如白雪,沾染了這塵世,也不複純淨。
幽幽的歎息一聲,嗬手試圖讓心能夠暖一些,卻將手停駐在鼻尖。
血……濃濃的血腥味散播在空中,充斥著我的鼻翼。蹙緊眉頭,我加緊了幾步,隻想遠離這是非之地。
不欲沾惹不相關的是非,隻因為我本是自身難保的人,何苦再去將他人拖下水來。既保不了周全,何苦去惹那莫名的糾葛。
“站住!”一聲怒吼卻阻住了我的腳步。
淡淡的歎息,世上的事原來都是逃不脫的。惹不起,真的也躲不起。
頓住腳步,我沒有應話,等著他們下一步的動作。
側耳凝神,他們應該有四五人,聽身形應該都比我更為壯實,而是稍遠處卻有一道與他們不同的淺微喘息。呼吸有些不勻,聽得出內息很不穩,應是疲勞所致。而且,從她的喘息聲中,我可以確信,那是個女子。
又是光天化日欺負弱女子的勾當麼?我挑起唇角有些嘲諷的笑了一下,這女子的內息雖然不穩,卻也有些厚實,對付這幾人,當是無妨的。何況,這些與我何幹?
“老大,居然有人敢在我們辦事的時候闖進來。看來他是活的不耐煩了。”有人這樣對著他們的頭領說。
感覺有個身影往我的方向走了過來,粗重的鼻息,輕易便探出他也早已處於疲憊的邊緣。能將這幾個粗壯的男子逼到這種地步,這個女子,當是不簡單的。
正思量間,那個身影開口了,“什麼人這麼大膽?你和這丫頭是一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