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二年的春天,來的比平時晚了一些,到了三月裏,迎春花才剛剛開放,卻不怎麼香甜。
今日,是武林盟主之女孟纖纖鳳冠霞帔嫁於孔家二公子孔臨清之時,孟府張燈結彩,賓客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孟纖纖心底是歡喜的,因為孔家二公子孔臨清在錦官城裏是出了名的溫涼有禮之人,能嫁於他,她是百般樂意的。
孟凡河一邊接待著賓客,一邊催促著孟纖纖梳洗打扮,可是看出他對這門親事,是格外的看重,生怕出現什麼岔子。
突然之間,孟府湧進了一批來曆不明的黑衣人,個個手持利刃,出手狠辣,孟府頓時成了人間煉獄,毫無準備的眾人還來不及驚呼便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刀刀見血,刃刃封喉。
孟凡河被黑衣人團團圍攻,終因體力不支,被連砍數刀,血肉橫飛,慘不忍睹。
一代武林盟主就此隕落,江湖上也因此再起風雨。
孟纖纖的笑就那麼凝固在了嘴角,因為躲在櫃子裏,她才免遭此橫禍。
黑衣人為不留下痕跡,臨走前放了一把火,可憐的阿細就在烈火熊熊之中,孤苦絕望。
掙紮求生之際,封刀出現救了她一命,為此,封刀的臉上永久的留下了被火燒傷的疤痕。
孟凡河當年救過他一命,也算是緣分了吧。
孟纖纖安靜地安睡在他懷裏,如同一隻受了驚的貓。
一年後,千筱閣後院。
桃花瓣落在女子的發上,肩上,浸著縷縷幽香,淡粉色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撥一下琴弦,發出悅耳的聲響。
孟纖纖整理了一下裙衫衣帶,繞過琴台,步入繁華的千筱閣的頂樓。
封刀在那裏等她。
一片茶葉不緊不慢地沉入水底,淡青色的茶水映襯的女子的麵容也清秀了幾分。
“事情可有眉目了?”
她問向站在自己身邊的封刀,眉間點了一顆朱砂痣,顯得妖治無比。
孟纖纖在滅門之後,褪去了所有的性子,通過孟凡河以前的關係,在千筱閣後院建立了自己的領地。
千筱閣,錦官城最繁華的場所,來這的人,非富即貴,要不就是有一身通天絕技,不然,是沒資格踏進這一步的。
而地下,則是龐大的地下錢莊,支撐著整個千筱閣的運轉,當日滿心待嫁的女子,一夕之間蛻變,變得成熟,變得滄桑,而她也更名換姓,取名“孟阿細”。
“武林中人一致決定在十月十日舉辦武林大會,推選新的武林盟主。”
封刀不緊不慢地說完,手中的刀卻握得緊了些。
“我爹才死了一年,他就等不及了。”
當年湧入的黑衣人跟孔家十有八九脫不了幹係,孔家一心要取孟家而代之,聯姻不過是個幌子。
可悲孟凡河竟信以為真,疏漏了這一點,招致了殺身之禍。
“這次武林大會都有什麼人來?”
“都是一些泛泛之輩,不過南海的魔教最近活動很頻繁,好像他們的新聖主東天傲對盟主之位也頗感興趣。
“東天傲?”
阿細眉頭輕輕一皺,慢慢說出心中的疑惑:“爹爹在世時,可從未說過這魔教還有東天傲這一號人啊,隻記得這魔教的教主有個女兒,好像是叫靜康。”
封刀點點頭,淡然說道:“關於這東天傲的底細,我也曾派人去查,隻是可惜,派出的人無一人生還,這人神秘的很,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阿細嘴角染上一絲譏諷之意:“放心,不管他是怎樣得到這魔教教主之位的,都不足為慮,關鍵點是在這薛靜康身上,你馬上派人去把她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聽阿細說完,封刀望向眼前的女子,她真的是變了很多,當初答應幫她複仇,竟也無怨無悔了。
阿細柔軟的手指覆上他的疤,令他一驚,往後退了一步。
阿細卻笑了:“封刀謝謝你,待大仇得報,要那孔老兒最寵愛的女兒孔臨舒做你的小妾,可好?”
封刀沒料到她會說這般話,一直以來,她都是緘默的,不知怎的,心中卻像是壓了塊石頭,悶得慌。
阿細心中明了,眼前的男子眉目端正,要不是為了救她,怎麼會落疤,俊秀的臉上滿是滄桑呢?
她欠他的,定要還的!
孔家是錦官城第一大家族,掌握著黑白兩道的風聲野跡,勢力不可小覷。
孔鳴仙有三子一女,唯小女孔臨舒是他老來得女。
雖是庶出,但最為寵愛。
其次大子孔臨天是正妻所出,二子孔臨清及三子孔臨永都是庶出。
孟凡河一死,盟主之位非他莫屬,現在所缺的隻是一個正當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