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貴的寢宮裏,暗紫色的紗帳內,兩條身影交織纏|繞。
百鏡用力地親吻著她嬌軟的唇,勾著她綿軟的舌頭與他共舞,卻睜著眼望著她雙眼微合,媚眼如酥,沉醉在他為她編織的極樂裏不知今夕何夕。
她的神情告訴他,她為他沉醉。
可是他通過她的眼想要看見更深沉的東西時,卻什麼也看不見。
有一種距離,明明近在咫尺,卻如鏡中花,水中月,永遠遙不可及。明明這一刻人在你的懷裏,可是你就是那樣明確地知道,你無法擁有她。甚至,無法看透她。
紅爐帳暖,一晌偷歡,日上三竿始懶起。
一夜荒唐,初晴醒來時百鏡早已離開,她總是憊懶,每當她起床時便是午膳也錯過多時,允幼領著一眾宮人進來為她梳洗打扮,對著床上的淩亂早已是熟視無睹。
“早上陛下遣趙用來說若是殿下醒了,便去一趟宮裏吧。”允幼一邊幫初晴梳著打結的頭發,一邊道。
鏡中的女子眉目若畫,盛京第一美女雖說也是因為她尊貴的身份而得來的,但是盛名之下無虛士,至少允幼這麼些年來也算是跟著長公主看遍了幾乎所有的盛京閨秀。這些閨秀中,長得比長公主細致的沒有她的氣質,有她氣質的沒有她的五官精細,所以真要挑出個長相上比她出眾的,真真是難上加難。
然而偏偏這盛京第一美人也是盛京第一蕩|婦。已是二十三歲的年紀,尋常女子在這個年紀就是孩子都四五個了,她卻還沒有婚配。然而駙馬雖說是沒有,公主府裏卻養著無數個樣貌出眾的男子,這麼些年來來往往,走了舊的,補了新的,公主府裏的男人從來不缺。誰不知道雍和長公主對男人最是大方,不過春風一度,高官厚祿唾手可得。這滿朝的達官貴人,沒有背景卻長相出眾的,能有幾個不是從公主府裏出來的?
梳洗完畢,允幼扶著初晴到了花廳用午膳,便有宮人進來報說寧公子求見。
初晴施施然落座,“讓他進來。”
她拿起筷子,猶豫著要先吃哪一個比較好,這滿桌的菜色若說是滿漢全席也並不為過。誰都知道雍和長公主平生最愛的不過就是口腹之欲和魚水之歡,其他的少了也就少了,這兩樣卻是缺一不可。
還在猶豫不決之間,便聽聞一聲輕笑,她抬頭,門外一個豐神俊朗的青年緩緩走來,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彌見過長公主。”
初晴擺擺手,“手裏拿著什麼?”
寧彌一笑,搖搖手裏的酒壺,信步朝她走來,“前年存的菊花酒今日剛剛開封,不知道公主賞臉否?”也不與她客氣地坐在了她身旁的位置上,自取過她的酒杯,為她滿上,雙手拿起,遞到她的麵前。
初晴眸中有什麼光芒微微閃過,放下手中的筷子接過,衝他嫣然一笑,卻站起了身子朝窗戶外看去,快要冬天了,院子裏的樹黃的差不多了,梅花又還沒有長成,整個院子有些淒清,沒什麼好看的。
寧彌也舉著一杯酒朝她走去,“看來公主知道了。”
初晴不語,任由他從後麵環住自己的腰,把自己攏入他的懷裏。
“翰林院的季學士昨晚上喜獲麟兒,長公主可準備厚禮了?”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明明清風朗月般的舒朗,卻讓她覺得有些殘忍。
她把手伸出窗戶,手微微一翻,杯中的好酒便盡數倒落在窗台那株名貴的蘭草上,雕著百合的黃金杯子放在窗台之上,她笑容明媚,“那本宮就用這杯酒祝賀他們夫妻二人百年好合,兒女雙全吧。”
然而往地上倒酒,卻明明是祭奠死人的。
寧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將她的腰轉過來,讓她的麵龐與自己正對著,“公主不喝彌的酒,莫不是懷疑有毒?”
初晴輕笑,手指輕浮地從他的脖頸慢慢遊走到了他的麵龐,停在了他單薄的唇上,她的美眸染著酒味般熏人迷醉,“難道,沒有毒?”
他笑,並不否認,下一秒卻將自己手中的酒倒入口中,低下頭來銜住了她的唇,酒的醇香在兩人的唇舌之間蔓延開來,唇舌相|纏,銀白的液體從二人的口中緩緩流淌而下,分不清是酒水還是津|液。他的外表溫潤,口舌卻偏涼,即使這般火辣地纏綿,即使彼此的呼吸聲粗|重,即使他的手在她的腰間肆無忌憚地揉|捏,他的舌還是沒有如她的火熱。那杯不知道到底有沒有毒的酒,在這一番纏|綿之中,卻不知道誰喝下的更多些。
他鬆開她的唇,透明的液體還藕斷絲連著彼此的唇舌,青天白日裏也顯得淫|靡,他的眼神溫柔,“如此,可還有毒?”
初晴淺笑著為他拭去唇角的液體,像是一個賢惠的妻子,“你這般喂我,就算是鶴頂紅,我又怎麼舍得拒絕?”
用過午膳便要進宮,寧彌雖說是初晴的枕邊人,然而到底是沒有名分的,這進宮的,也隻有初晴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