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平時王蘭兩姐妹感情那麼好，王蘭總是熱情大方，王笙一直古靈精怪，我從來沒想過背後還有這麼曲折的過往，不由得對姐倆感到一陣心疼。
此刻王蘭說起了王笙，神情開始變得複雜，眼神時而溫柔似水，這溫柔又轉瞬即逝，染上幾分肅殺之意。
“王笙從出生後我就知道她有些特別。盡管我還是個頭腦沒發育完全的小孩子，但我看著她，就覺得我所受的一切懲罰都是毫無理由的，不該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接受的，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個體驗，當你心裏有了想要保護的那個人，你就會變得無比強大，像是甘心成為一個無堅不摧的鎧甲，隻為守護她的安全。”她漸漸說的激動了起來，“其實也許當時的我沒那麼多的想法，隻是一看到了王笙的那雙眼睛，那雙純真無邪的眼睛，我心裏無比的顫動，我知道，盡管我隻有幾歲，可是我不該就這麼麻木的過下去了，我也應該是受保護的啊...”說道情深處，王蘭終於不可抑製的哭嚎了出來，哭聲由壓抑的克製變成放肆的宣泄，像是要把幼時收到的折磨都哭出來一樣，像是生命第一次有了宣泄的地方，我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不是想製住她的淚，隻是希望她能哭的更盡興一些。
就像是她問的那樣，如果換做是我，我能不能承受的住，我又該如何接受這無法躲開的傷害，我是不是又會想“為什麼偏偏是我。”此刻我說不出話來，隻是靜靜地陪著她。
她哭著哭著就累了，開啟了自言自語模式，又像是在和我說著話，隻是容不上我插嘴。
“剛有了王笙那段日子真是好啊，我終於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我每天到出去給她找她能吃的東西，因為家裏什麼都沒有，兩個老東西什麼都不管，隻顧著自己填不滿的賭癮，好在那時候，老女人有病了，家裏的錢夠老東西一個人去賭，這才沒打我倆的主意。”王蘭已經無法平靜的去回顧當初那段日子了，我都能聽見她咬的直響的牙齒聲。
她語氣突然輕鬆了一些，像是想到了什麼快活的事情，“那時候我看著光溜溜的小王笙，那時候她還是皺皺巴巴的一個小肉團，長得醜醜的，但是卻出奇的聽話，從來也不哭不鬧，看見她我就想知道自己小時候是什麼樣的，我不哭不鬧是因為我已經習慣了這如圖降罪一般的日子，她卻是天生乖巧。我還擔心她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呢。”提起王笙，王蘭總是無限溫柔的樣子，眼睛裏帶著媽媽一樣的目光，明明她們才相差七歲。
“那時候我不知怎麼了，就想給她做件衣服，不想讓她一直光溜溜的，像是和動物沒分別。可是兩個禽獸命令過我不要出現在村裏人的麵前，可是我還是給她做了件衣服，紅紅的小肚兜也算是衣服了，王笙穿起來簡直可愛極了，你猜是哪裏來的布?”
王蘭望向我，眼睛裏又試圖透出俏皮，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把她現在的哭臉和可愛的表情聯係起來，因為她現在就和戴著笑臉講著恐怖故事的小醜一樣嚇人。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想到了，對，村裏幾個老不死的終於嗝屁了，年紀一大把死了，家裏人不嫌丟人，硬扯什麼喜喪，好好的百事硬做成了紅事，真不嫌活人惡心。”不知道這喜喪哪裏惹到了王蘭，我第一次見她如此評價一件事情。惡心至極?別是弄了什麼殉葬的橋段?
王蘭好像是不願提起這件‘惡心的事兒’一筆帶過的說道，“我從他們辦完事兒的場子裏弄來了材料，用棒子一樣的針，加上我手撕，硬是給王笙做了來到世上的第一件衣服。王笙才多大啊，但是她也像是知道開心似的，咯咯的也笑了起來。”王蘭的眼睛裏都是亮晶晶的。看得出她是真的很高興。
“隻是看著她瘦的跟骨架似的，像是長也長不大，我心裏就很急。但是也不能帶著她四處找吃的，更別說逃跑了，我能做的就是每天比狗還準時的去蹲別人家的泔水桶，要比狗能搶才行。”王蘭微微皺起眉毛，像是回憶起那不堪的味道。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沒多久，就被兩個老禽獸打斷了。”這才過了多少年，聽起來就像是別人的故事了。王蘭眼角又緒滿了淚水，“一天，我帶著跟三天土狗搶食歸來的成果，急切的回家，因為那天的菜裏有魚。雖然是小小的一塊兒。小笙最愛吃魚。每次都用小舌頭舔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