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瀾忙道:“托魏大人的福,九妹現在很好,不單身體康健,而且人也懂事知禮。當初若不是魏大人出手相救,都不知道九妹這條小命能不能保住——魏大人是九妹的大恩人,此番之瀾前來,也是想代小妹多謝魏大人的救命之恩!”
說著,林之瀾站起身,身旁的竹笛會意,將一個織錦盒子遞了過來。
林之瀾打開織錦盒子,裏麵是一塊雞血石印章。
“這是在下特意請君山老人替魏大人刻的一方印章,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魏大人笑納。”
君山老人,是望朝數一數二的篆刻名家。
魏寶荃沒有推辭,笑眯眯的收了禮物,瞥了一眼龔連達,笑道:“林大少爺,你看國舅爺眼巴巴的看著,你可不能讓他空手而歸啊,否則,他是要生氣的!”
林之瀾忙對竹笙使了個眼色,竹笙上前一步,從懷中掏出一個薄薄的信封,放到了林之瀾的手裏。
林之瀾雙手捧著信封,遞到了龔連達手裏,低聲道:“小小意思,還望國舅爺笑納——將來,林家還指望國舅爺多多照顧了。”
龔連達沒有接那枚信封,一邊用竹簽剔著牙,一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林大少爺這話說的客氣了,您都有魏大人罩著了,還用得著我嗎?”
魏寶荃笑道:“國舅爺這說的是什麼話,我都一把老骨頭了,再幹幾年知州,我就打算辭官不做,回鄉下養老了——還是得靠你呀。之瀾,你別介意,國舅爺這是和你開玩笑呢。”
龔連達卻把臉一拉,半真半假的說道:“就算沒有你,那還有忠勇侯府呢!咱們林大少爺將來可是忠勇侯世子的大舅哥,還能看得上我這個自封的國舅?”
林之瀾縱橫商場多年,三教九流見了不少,比龔連達難纏的人他也不是沒遇到過。但是,他們都沒有龔連達有背景,有勢力。
龔連達是龔貴妃的弟弟,忠勇侯在他麵前都要矮三分,何況是自己?
他有些後悔了。
自己不該露富。
龔連達必然是聞著了那十萬兩銀子的味兒,尋到朔州來了。
見林之瀾麵露難色,沉默不語,魏寶荃又和起了稀泥:“唉呀,林大少爺,站著幹嘛,坐著吧。”說著,便將林之瀾按坐下,又從他手中拿過那枚信封,硬塞到了龔連達的懷裏。
一頓飯吃得味如嚼蠟,尷尬至極,林之瀾如坐針氈,尋了個空兒就拱手告辭了。
竹笛和竹笙跟著林之瀾上了馬車,待馬車開動了,竹笛才輕聲道:“大少爺,林管家又遞了封信過來,說是怡心院沒事了,讓您別多牽掛,等把生意談成了再回去也不遲。”
林之瀾煩燥的擺了擺手。
林管家行事謹慎,若不是事態嚴重,絕不會寫信給自己。
至於後來這封信,應該是蔣萱的授意。
林之瀾知道蔣萱對林九娘的心結,她對林九娘不過是道義上的責任,難免會照顧不周。
思慮再三,林之瀾還是覺得放心不下,決定馬上動身回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