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平
摘要：蘇軾和司馬光是對金朝士大夫影響最大的宋朝士大夫。本文以對《金史》資料的全麵梳理為基礎，參之以其他文獻和前人研究成果，係統介紹了蘇軾在《金史》中的記載與分量，歸納了蘇軾對金朝產生巨大影響的主要渠道與形式，分析了蘇軾何以能對金朝士大夫產生巨大影響的各種因素。
關鍵詞：蘇軾；金朝；士大夫；影響
最近通讀《金史》，對這個王朝的曆史地位及其與宋朝的複雜互動關係有了一些新的認識和理解。參之以相關文獻，感覺蘇軾是對金朝綜合性影響最大的兩個宋朝士大夫之一（另一人為司馬光），在文學藝術上的影響則獨占鼇頭。作為蜀人，感到自豪之餘，更希望弄清為什麼？便在盡可能搜集整理文獻和了解相關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撰寫了這篇論文。
一、元朝脫脫《金史》與蘇軾直接相關的記載
（一）蘇軾文集正式進入金朝最高文化機構的記載
金章宗明昌二年（1191年）四月，“己亥，學士院新進唐杜甫、韓愈、劉禹錫、杜牧、賈島、王建，宋王禹偁、歐陽修、王安石、蘇軾、張耒、秦觀等集二十六部。”[1]這是一個標誌性事件，代表著金朝對唐、宋二朝的先進文化正式全麵開放、學習時刻的到來。自開國並漢化以來，金朝君臣士大夫除了學習儒家經典並用以指導治國，學習以漢、唐兩朝曆史典籍和司馬光《資治通鑒》為代表的史學典籍，並用以借鑒曆史經驗和顯示自己是中原華夏文明的傳承者外，那些更普適金朝士大夫乃至百姓的宋朝文學藝術巨匠們的作品也終於獲得了金朝官方的正式承認。
（二）蘇軾對三舍法的評論直接影響金朝國家教育製度的變革走向
我們知道，金朝的科舉教育製度是身不由己學習、模仿宋朝的。章宗大定二十九年（1189年），“上封事者乞興學校，推行三舍法……事下尚書省集百官議，戶部尚書鄧儼等謂：‘三舍之法起於宋熙寧間，王安石罷詩賦，專尚經術。太學生初補外舍，無定員。由外升內舍，限二百人。由內升上舍，限百人。各治一經，每月考試，或特免解，或保舉補官。其法雖行，而多席勢力、尚趨走之弊，故蘇軾有’三舍既興，貨賂公行‘之語，是以元祐間罷之，後雖複，而宣和三年竟廢。臣等謂立法貴乎可久，彼三舍之法委之學官選試，啟僥幸之門，不可為法。……今若每州設學，專除教授，月加考試，每舉所取數多者賞其學官。月試定為三等籍之，一歲中頻在上等者優複之，不率教、行惡者黜之，庶幾得人之道也。……’上從其議。遂計州府戶口。增養士之數，於大定舊製京府十七處千人之外，置節鎮、防禦州學六十處，增養千人。”[2]實際上，宋朝從王安石變法起行三舍法是中國教育、科舉史上的一次重要變革，有利有弊，並且今人多數認為是利大於弊的，但因為蘇軾曾經予以負麵評價，所以金朝也決定不采用這個製度。
（三）對金朝後期優秀政治家承暉的巨大影響
承暉是金朝後期優秀的政治家，字維明，本名福興。好學，淹貫經史。章宗為皇太孫時，選充侍正。章宗即位，遷兵部侍郎兼右補闕，曆同知上京留守事、臨海軍節度使、北京路提刑使、知鹹平、臨潢府、北京留守、刑部尚書，兼知審官院、知大興府事等職，為官嚴正，不避皇親、權貴、豪民。……貞祐初，召拜尚書右丞。承暉即日入朝，妻子留滄州。滄州被蒙古兵攻破，妻子皆死。後進拜平章政事，兼都元帥，封鄒國公。
宣宗遷汴，進拜右丞相，兼都元帥，徙封定國公，與皇太子留守中都。由於此時的金朝在總體上已經軍政腐敗，將帥無能，上下離心，承暉獨木難支，從各地調集的援兵終無一兵至中都。
“承暉與抹撚盡忠會議於尚書省。承暉約盡忠同死社稷。盡忠謀南奔，承暉怒，即起還第，亦無如盡忠何。召盡忠腹心元帥府經曆官完顏師姑至，謂曰：‘始我謂平章知兵，故推心以權畀平章，嚐許與我俱死。今忽異議，行期且在何日，汝必知之。’師姑曰：‘今日向暮且行。’曰：‘汝行李辦未？’曰：‘辦矣。’承暉變色曰：“社稷若何？”師姑不能對。叱下斬之。承暉起，辭謁家廟，召左右司郎中趙思文與之飲酒，謂之曰：‘事勢至此，唯有一死以報國家。’作遺表付尚書省令史師安石。……既被酒，取筆與安石訣……投筆歎曰：‘遽爾謬誤，得非神誌亂邪？’謂安石曰：‘子行矣。’安石出門，聞哭聲，複還問之，則已仰藥薨矣。……師安石奉遺表奔赴行在奏之。宣宗設奠於相國寺，哭之盡哀。贈開府儀同三司、太尉、尚書令、廣平郡王，諡忠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