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元鷹吭泣(2 / 3)

此時,隻有玄淵知道,華侯闕還不是下石的全部。

地火逼人,幾個人不由後退,隻有玄淵一動不動,忽然,玄淵發現,地火在朝著四麵八方滲透,他轉而對熹月堅定地說:“熹月,按照地圖的方向,趕快撤離!”

“你呢?”

“我在命令你撤離!”玄淵吼道。玄淵從來都是冷若寒霜,但從沒有人見過他大喊大叫。

熹月愣了一下。

羅驍道:“你這是說什麼話?一路都是一起來的,緊要關頭讓我們逃命?”

玄淵瞬間緩和了情緒,道:“有些路是需要陪伴的,有些路是必須自己獨行的。”

曉行雲忽然覺得,這句話是對晚晴那句“一個人熬過所有的苦,是不是就學不會與誰在一起了”答案的回應。

“南天翊,你是什麼意思?”熹月忽然換了一個稱呼。

他們彼此暗示過,但是從未真正麵對麵挑明對方的名字,更沒有直接呼出。

聽到這個名字,玄淵眉頭舒朗開,他說:“平靖,你記得我在九鎮發生了什麼,失去意識後,一旦誤傷任何人,都將是無法彌補,天翊承擔不起。”

“……”

“這是平陽先生的地圖,你能看懂,隻有你能領會,我會回來的,天翊承諾。”玄淵淡淡地笑著。

隻一瞬間,玄淵便轉過身去,麵對著洶湧起的地火。

也就在這一瞬間,熹月仿佛看到,玄淵眼睛裏,有一絲光亮。

是的,他承諾會回來,或許會受傷,但是,他說了他會回來。

玄淵的承諾,她可以信。

熹月終於明白,是自己多慮了。

“走!”那幾道路線,熹月的確一眼便記住了,她帶著路,撥開一處樹叢,看到了一道陡坡,可以攀爬的陡坡。

琅歌仍舊在回頭,地脈的聲音很響,他第一次聽到如此低沉卻有力的聲音。

玄淵留在原地,看著地火吞噬了七枚亙石,變得更加躁動。

華侯闕雖已經被地火包圍,但仍舊能看出形狀,玄淵仔細地看了看左手,然後,覆在了華侯闕上。

驟然,地火瑟縮了起來。

就像貪吃香油而被捕鼠夾抓住的老鼠。

繼而,地火朝著玄淵襲來。

玄淵轉身朝著西方跑去。

身後,地火如龍。

人類的雙腿,怎會敵得過火舌,玄淵知道水快來了,但是,他若能往前多引一步,就會減少一絲隱患。

見到此狀,熹月一聲驚呼,神臂弩換上最寬的刀片,便是一發,飛刀砍斷了一棵大樹,穩穩當當地在玄淵身後,火舌被砸得一顫,頓時拉開了些許距離。

地火隻是微微顫抖,眨眼間吞並了大樹,繼續追逐。

“那,那真的是火嗎?隻是火嗎?”珝歌站在火海前,仍舊渾身發冷,“它,它不是活的嗎?”

熹月又是一發飛刀,繼而說:“它是不是活的,還重要嗎?”

在這種時候,或許,一切多餘的思考都沒了意義。

曉行雲見狀,也以飛刀相助,試圖包圍玄淵的火舌,統統被攔下了。

玄淵在奔跑,但他覺得,不是孤身一人在奔跑。

或許直到這個時候,玄淵才明白了昔日晚晴的話,隻不過,是恢複了南天翊這個名字之後,他才明白的。

突然,琅歌指著西方道:“水,水來了。”

大量的雪水,夾著巨大的冰塊,如同另一條巨龍,借著慣勢,俯衝而來。

玄淵刹住步子,他的手通紅,他知道是時候了,他該把下石最後的一點精髓,還給地火了。

刹那間,冰冷的天上之水與地火碰擊在一起,冰水瞬間沸騰了,地火瞬間冷卻了。

激起的龐大水霧,遮天蔽日。

至此,華帝擔心的傳說,就此止住。

白色的水汽和雲霧淹沒了一切,熹月等人距離太近,被激起的雲波掀到在地。

不知道過了多久,熹月勉強蘇醒過來。

天還是天,雷暴和電龍退去了。

月亮與長庚星仍舊是最明亮的,就像是蒼天的眼睛,就像那位睿智的神明,滿眼悲戚地觀望著他渺小的臣民,如何在掙紮。

熹月隻覺得耳畔嗡嗡直響,她按著太陽穴,起身。

樹木掛著水珠,地上滿是被衝擊波擊落的枝丫和樹葉,有些狼狽,但是,盡管是在夜色之下,熹月仍舊能感覺到,樹上陰霾的那一層翳,已經不見了。

這片山林,安靜了下來,不是淒人寒骨的死寂,而是安魂曲徜徉中的祥和寧靜。

熹月愣愣地站在那裏,有些踉蹌,眼前的一切都異常陌生。

就像少了點兒什麼。

曉行雲也坐起來,耷拉著一隻胳膊,他被衝走的時候撞到了一塊石頭上,手臂大約是折了。曉行雲咬著牙,撿了根樹枝自己處理一下,忍著疼喘息著。

羅驍護著兩個孩子,見到琅歌和珝歌都安然無恙,羅驍才喘了口氣,也顧不得腦門上的口子,一手一個,把兩人拽起來。

“啊,沒了。”琅歌忽然說。

“什麼沒了?”羅驍抹一把臉上的血跡。

琅歌道:“地脈的聲音,地脈好像走了。”

“去哪兒了?”曉行雲追問。

“往西,而且,我感覺是已經沒事了。”琅歌道,“地底下很平靜了。”

曉行雲撐著膝蓋站起來,珝歌懂事地去扶他。曉行雲說:“你的意思是,玄淵成功了?”

“嗯。”

突然,熹月大聲喊道:“玄淵——”

熹月站在懸崖邊上,單薄的背影在風中顫抖著。

“太危險了,回來。”羅驍道。

話是這麼說的,他卻也飛奔而去,也不由得渾身一震。

懸崖底下哪裏還有人,隻見一條大河,滔滔流水,洶湧如龍。

“玄淵!”“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