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不要聽聽我知道的?”鍾長野道。
事情是從兩年前開始的。
那時候,執掌明玕劍莊的,還是老莊主鍾乙達。
鍾老莊主生活樸素,唯有一個愛好,喜歡收藏古玩字畫。這本也沒什麼,姑蘇文化氣息濃鬱,舞文弄墨者甚多,很多大戶人家都有這種愛好,而天寶齋也是老字號了,從年輕時起,鍾老莊主就是天寶齋的常客,與天寶齋的吳老板關係很好,甚至新到的東西不等上架,他就可以先挑些中意的。
與往常一樣,鍾老莊主在天寶齋的倉庫裏閑逛的時候,發現了一件十分奇巧的木匣子,這匣子並未擺在架子上,而是單獨放在桌上。盒子裏散發出一種從未嗅到過的味道,鍾老莊主好奇之餘,就想打開看看,誰知剛一觸動,竟被匣子裏的機關刺破手指,當時還沒有什麼,回家晚飯時還當笑話說,要把匣子買回來研究一番,話沒說完,就往後一仰,昏厥不醒,直到今日。當時鍾長野氣盛,夜闖天寶齋,質問吳老板,誰知吳老板一臉無辜,稱他的鋪子裏從未有過這個木匣子。
從此,明玕劍莊和天寶齋的梁子算是結下了。
“我在天寶齋的倉庫裏,找到了這半個魚鎖。”鍾長野把銅塊放在桌上,“和你看到的,是一樣的嗎?”
熹月點頭。
琅歌道:“如果不是同樣的魚鎖,我根本不會把這兩個事情聯係在一起。”
“我有點在意這種毒,實不相瞞,在季鎮洗茶所用之毒雖有害,但絕不至此,能否讓我見見鍾老莊主,或可探知一二。”頑老捋須。
“你?”鍾長野對父親受害的事情很敏感,更不允許外人靠近父親。
“老夫不才,人稱蜀山頑藥人。”頑老很不地道地謙虛。
“啊!”鍾長野完全沒把這個老頭兒與傳聞裏的奇人掛上鉤,徑直站了起來,得到了玄淵肯定的目光之後,才定了定神,抱拳行禮,“晚、晚輩失敬,無論如何,煩請頑老走一趟。”
“這是自然。”
熹月托著腮:“我們已經知道,季鎮的茶莊隻是個作坊點,我在想,那它是不是隻是那條生產鏈中的一環,還有別的地方在繼續加工?”
“你為什麼這麼講?”羅驍問。
“你自己不也說了嗎,太大費周章了,不值得。如果隻是為了錢,茶葉並不是上好選擇,它僅僅是讓人上癮嗎?這很難使人信服。”熹月闡述著自己的看法。
玄淵的聲音沉下去:“這後麵的水,比我們想到深多了,恐怕不隻是季老爺,連同天寶齋的吳老板,可能,他們都是棋子。”
“他們都是棋子,那布下這個棋局的人,會是誰,他又有什麼目的呢。”鍾長野也說。
羅驍想到自己:“對啦,那些武士,又是怎麼回事呢?”
玄淵道:“我在天寶齋沒有發現那些武士,但是我相信,他們一定還有來往。基於他們可能與鐵阿骨認識,羅驍你先不要用馭獸術。”
“嗯。”羅驍悶聲回答。
鍾長野道:“天寶齋那裏有我的人,他們日日換人換地,監視的事情就交給我。”
玄淵看了看他,大致描述了那群武士的特征,問道:“你有沒有見到過這樣的人?”
“見過,他們來得不多,但是他們的長相不像中原人,我不得不多留心了一下。”鍾長野道。
“他們是誰?”羅驍激動地問。
鍾長野用袖子抹抹臉,往後坐了坐,說:“是天寶齋雇傭的武士,負責押運貨物,他們就住在天寶齋倉庫的後街。我先聲明一點,他們確實符合你說的外貌,但是所謂野獸一樣的武功,我倒是沒見過。”
“他們隱藏著這一手嗎?”琅歌自言自語道。
玄淵用指尖輕敲桌沿,道:“羅驍,你明天想辦法接近這群人,利用你山匪的身份,動作要慢,切勿著急。”
“明白!”羅驍洪亮地回答。
“頑老,你先去看看鍾老莊主,再做打算。”
頑老吐了一口眼圈,表示不必提醒。
玄淵又看向熹月和琅歌:“明日,你們直接進入天寶齋,親眼、親耳,把他們的貨物流通渠道弄清楚。”
“好。”“沒問題!”
“就他們兩個?”鍾長野不放心地問。
“你還看不起我們?而且,我們又不是去打架的!”琅歌反駁。
鍾長野充耳不聞,隻對鍾悟道:“明天,你叫上鍾毅,跟他們一起,還有,叫鍾佳、鍾冰、鍾鼎,保護頑老。”
“是,少莊主!”鍾悟回答。
頑老滿意這個陣仗,卻又酸酸地說:“你這是保護我,還是監視我啊?”
玄淵用茶盞掩飾著轉瞬即逝的笑意,對鍾長野說:“我們,就去查一些隻有我們能查到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