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都是我妹妹,曉雨、曉雪、曉霧、曉霏、曉霖、曉霜,還有晚晴。”曉行雲報了一串名字。
“嗬,原來你家有七仙女啊。”羅驍的話被琅歌偷偷掐在萌芽裏了。
熹月問:“既然是從雨,為何晚晴的名字不同呢?”
曉行雲道:“我爹取的名字,說什麼雨水太多了,到老七了也該放晴了,既然是來得晚的晴天,就叫晚晴吧。”說到這裏,他又小聲說:“是不是太草率了?其實,我估計我爹也是偏心,或許是因為隻有晚晴和我是同母,我爹也隻教晚晴耍鞭子。”
“說起來,令堂也不在家?”玄淵忽然開口,打斷了關於晚晴姐妹的話題。
“啊,你問這個,我娘回娘家,姨娘幾個也一起去了,說什麼,順便每家都走一趟,估計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曉行雲道。
羅驍剛剛從這幾位都是妹妹的事情上緩過來,不由道:“原來娶了好幾個老婆的,是曉前輩啊。”
琅歌又暗地裏掐了羅驍一把。
“看來幾位夫人,關係很好啊,隻是女子結伴出行……”熹月道。
“她們是關係好啊,親得跟真姐妹似的,對我爹絕對是同仇敵愾,老爺子是年輕得意,年老後悔啊。不過,你不用擔心,她們經常這樣結伴出門,而且有孟章率領好幾個鏢師護送呢,沒事的。”曉行雲喝了一口老鴨湯,偷偷朝疏桐眨眼睛,疏桐裝作看不見,倒是叫星輝看見了,伸著小胳膊揮舞個不停,歡喜地咯咯笑。
對麵桌都是女子,談話的聲音都細細的,不像這邊,羅驍、頑老加上曉行雲,直接營造出了霄雲寨的氣氛。
熹月不由感歎:“我是不是坐錯桌了?”
曉行雲道:“是是是,你應該去那邊,順便把琅歌也帶去吧哈哈!”
“你說什麼?”
於是又是一番吵鬧。
這一頓難得平靜的晚飯,倒是比過年還熱鬧,曉之鳳不在,曉行雲當家,那便更是沒了規矩,在疏桐的強製下,好容易結束了這一餐。
幾個男子各回各自的廂房,女孩子們也都回房了。
熹月記得琅歌今晚的內服藥還沒有煎,便提著草藥包來到廚房,正好遇到了疏桐和晚晴。
“熹月。”
“曉夫人,晚晴。”熹月打過招呼。
疏桐笑道:“不必客氣,叫我疏桐就好。”看到熹月手上的藥,問:“是給那位麵容秀氣的公子嗎?”
“你怎麼知道?”
晚晴解釋道:“嫂嫂精通藥理的。”
疏桐按住晚晴的手,嗔怪道:“多嘴。”又對熹月說:“你聽她胡說,哪裏就精通了,不過久病自成醫罷了。”
疏桐不便俯身,便由晚晴把熬藥的小爐和罐子拿出來,坐上火。
熹月用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風,看那兩人在煮醒酒湯,才隱約記起,今日晚宴上,曉家姐妹也是飲了不少酒的。
“哥哥在家的時候不是很多,每次團聚,姐妹幾個都很高興。”晚晴臉上飛掠一抹霞紅。
疏桐道:“我是不飲酒的,晚晴還小,不許她多飲,故而做醒酒湯的事情都是我們親手。”
灶台前的晚晴,微紅的火光映在她的身上。她當真年紀尚小,熹月問了才得知,晚晴剛滿十五,尚未行及笄之禮。單薄的身量,卻不乏力量,細白的手握著沉重的鐵鍋毫不吃力,不愧為武家女兒。爐火燥熱,晚晴的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仔細看來,她的五官精致小巧,長長的辮子從後背滑下來,疏桐幫她拉回背上,姑嫂兩人相視一笑。
曉家姐妹都住在西麵的院落,給她們送了湯藥回來,琅歌的藥也熬好了,熹月和疏桐、晚晴一起去了客房院落。
琅歌已經睡熟了,熹月好容易把他喚醒,哄著把藥喝了,琅歌閉著眼灌下藥,腳一蹬,翻個身又睡熟了,叫熹月好氣又好笑,心說,明明比晚晴還要大個一兩歲,竟還是個孩子脾氣。
走出琅歌的房間,熹月聽到玄淵的房間裏傳來說話聲,走進去才發現,曉行雲竟然趴在玄淵的床上睡著了,還不時哼哼幾聲。
疏桐一言不發地瞪著睡得雲裏霧裏的曉行雲,而玄淵靜坐在一旁大有觀看夫妻吵架的意思,晚晴手足無措地立在一邊,兩個仆人正試圖把曉行雲扛起來。
疏桐惱怒曉行雲的失態,卻還是不失禮貌地和玄淵行禮,鎮定地吩咐下人把曉行雲扛回去,這才離去。
小小的鬧劇一結束,熹月和晚晴也告辭了,玄淵還保持著他一貫的坐姿,隻不過,他舉了舉白瓷杯,還道了聲謝。
因為曉行雲的緣故,疏桐先回去了,剩下的兩份醒酒湯,晚晴還端在手裏。
“怎麼了?”熹月看到晚晴忽然停住腳步。
晚晴小聲道:“陌生男子的房間,我不便出入,可否在這裏喚他們出來?”
這話叫熹月一愣,隨即道:“無妨,我去送便是。”
羅驍的腳還泡在水盆裏,身子卻已經靠在椅背上,以仰頭張嘴的姿勢睡著了。不過江湖人警覺,熹月一敲門他也就醒了。另一邊的頑老還沒睡,正靠在窗邊抽煙,和熹月問了幾句琅歌吃藥了沒有。
“都送到了,我們回去吧。”走出房間,熹月叫了晚晴幾聲,她都沒聽見,呆呆地立在院子中央,“晚晴?”
“哦!嗯,好。”晚晴道。
熹月看了看晚晴出神的方向,隨後跟上去。
其實,不僅僅熹月看在眼裏,在玄淵對麵房間的頑老也都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