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取通知書下來,藍煙以浪費了她的高分數為由又哭又鬧,藍煙的哭鬧不過是為了宣泄自己十年來苦讀的心酸。她哭鬧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十幾年來父母苦供的辛酸,更沒有考慮到自己這一場哭鬧會讓從小疼自己的爸爸心裏從此有個遺憾,這個遺憾常常折磨得他老人家夜半惆悵難免。
藍煙知道父親的這塊心病還是快畢業了從母親嘴裏知道的。有一天藍煙因為找工作要不要托關係的事情跟父親爭吵,父親堅持托關係找才能找個好的,藍煙這時候單純而又固執,自尊心和骨子裏的倔強極度膨脹,堅決自己找,跟父親爭論,爭執不下,母親開口了:讓她自己選擇吧,你老摻和孩子的事情幹啥?接著絮絮叨叨的抱怨父親:又跟報誌願的一樣,你做了決定,給娃娃弄壞了你又天天唉聲歎氣睡不著覺。藍煙聽了就愣了,心裏酸酸的,爸爸在藍煙的記憶裏一直都很縱容她,即便是被她的無理取鬧和蠻橫氣的眼仁都紅了的時候爸爸也從未曾動手打過她。但是從小到達去哪個學校讀書卻一再堅持他的意見。
就高考誌願賭氣是賭氣,但高考畢竟不易,藍煙終究還是來到了這所大學,懷著失望與懷才不遇的心境藍煙的大學就基本過得很不快樂,藍煙的成績在大學不怎麼突出,倒是大二的時候,藍煙大略想通了,成績飆到全班第二,算是突出了一回,可是好景不長家裏出事,藍煙好不容易重組起來如同高考前一樣鬥誌昂揚的世界,就徹底崩塌了。
關於哥哥的離世細節藍煙總是諱莫如深。
她依舊笑如春風,沒有人知道這個像陽光一樣笑容暖暖的女孩子內心會有那麼一處在腐爛疼痛,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才放縱思緒肆意想著過往種種,啜飲悲痛。
哥哥去的太苦了,很多年之後藍煙每回憶起那個寒假的下午時覺得肺腑發脹,心髒發疼,那個下午天格外的藍,青藍青藍的,她還很興奮的在qq空間裏發了一條肆意跋扈的心情:猩紅天藍,這才是人間至景啊……。
坐大巴到達家鄉小鎮時,她嘰嘰喳喳的跟來接她的爸媽說話,沒有多想他們怎麼沉默寡言,藍煙後來才想起那天爸媽的笑很勉強。
藍煙左顧右盼想要問哥哥怎麼沒有來,心裏有點納悶,轉念想了想應該是爸媽不讓來,坐著爸爸開的三輪車一路心中充滿希冀的往家走,一路後退的大山和蜿蜒的道路在藍煙眼裏也跟這藍天一樣,那麼美好,一到家裏門口沒有像往常一樣等在門口迎接她的那個身影,藍煙心裏有點不悅,也沒說什麼,然後繼續嘰嘰喳喳的說這說那,在家兜了一圈找不到哥哥,就問爸爸我哥哥呢,爸爸呐呐半天才說:你哥哥沒了。藍煙直勾勾盯著爸爸,希望他剛才是說錯了,藍煙希望他接下來會說:他在你姨姨家……那幾個字太過殘忍了,對爸爸,對一家……
……
有人說大學是個小社會。藍煙也如此感知了。藍煙體味到這句話包含的真意時是大三了,藍煙申請入黨時,才發現大學這個小社會的微妙之處了。到大四的時候,就更能體會這句話的真意了。藍煙是個天生剛直的人,不懂得那些人事手段,入黨諸事拖到大四才被提上議程,比及畢業未評成正式黨員,評了個預備黨員,這給藍煙以後的生活埋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大學顯然並不如藍煙和父老鄉親們曾經認為的那樣,踏進去就是鐵飯碗了。
大四的時候除了家境條件好的,同學們都意識到了高不成低不就的尷尬境況,關於前途去路可謂迷茫無措,彷徨躑躅,藍煙也跟著不淡定了,一邊不滿意這些可供選擇的去處,一邊又擔心越等到後頭單位越不好,就在這種磨人心誌的猶豫裏,負責就業的輔導員老師發了個短信,短信大意是說今年就業形勢緊張,能簽工作的就簽了,不要拖到後麵了無處就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