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曹明卻對這個心直口快的將軍頗有好感,在官場上混跡慣了,見得人和事情也多了,軍隊的環境雖然相對單純,但是卻存在著各種各樣的規矩,將軍已經不像是將軍了,倒像是爭名逐利的官員。
初見樊雷的時候,曹明就覺得,這個粗魯的漢子心直口快,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直爽之人,今天在城牆上的一戰,曹明都看在了眼裏,心中也無盡的歎然,倘若把自己放在樊雷的那個地位上,那自己又當如何?
是拋棄自己身上背負的責任?還是用刀狠狠的砍向朋友送上來的脖子?
恐怕自己夜市很難取舍吧。
曹明蹲下身子,去探樊雷的鼻息的時候,妨礙西安樊雷並沒有死,而是瞪著牛眼,眼神的焦距都沒有了,正在粗重的喘氣,背上的傷口雖然不致命,但是卻皮肉翻起,邊緣的地方,由於流血過多,依然是泛起了讓人心驚膽寒的白色。
曹明搖了搖頭,情知道樊雷倒下並非是這道傷口,而是那顆心髒,那顆已經被穿刺了的忠義之心!
就在曹明小心翼翼的扶起樊雷的時候,由於背上的傷口牽動了,疼得樊雷醒了過來,一把推開了曹明,奮力的用一把長矛作為拐杖,站了起來,遠遠的看見了趙雲天的屍首,兩顆碩大的眼淚在眼眶之中打轉。
卻隻是打轉而已,倔強的不肯滑落,再往前走幾步,頹然坐了下去,靠著城牆的箭垛,坐在了趙雲天屍體身邊,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道:“姓趙的,你他娘的真不夠意思,你是忠義兩全了,可是你這家夥,卻陷我於不義!殺友的罪名,我算是坐實了,你小子真他娘的陰狠!早知道我就獻上我的脖子,早知道我就把你小子捆起來,丟進我的將軍府,即便是你恨死了我,也至少保住了一條命啊!”
說著說著,樊雷的聲音開始哽咽了。曹明夜市望著屍橫遍野的戰場,隻見白骨累累出,忠魂何處歸,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來人,伺候樊雷將軍養傷去!”
南郡依然是被蕭笙拿下了,這也就意味著,從南郡到達燭陰國的都城,這一百餘裏的路程,就再無阻礙了。
收拾戰場之後,蕭笙走進了南郡的城守將軍府,這裏便成了蕭笙的臨時指揮中樞了。在場的人,除了樊雷重傷修養,秦忠受輕傷之外,其餘的人都基本上毫發無損,臉上都洋溢著喜氣,宋玉托著一個賬本一樣的東西,上麵寫著朱紅的三個大字,分明是功勞簿。
蕭笙笑了笑,道:“論功行賞,那是自然的,不過先告訴我,這次戰果如何?”
宋玉清了清嗓子,道:“此役,我軍全員出動,攻克敵營,斬殺敵上將軍一名,三十餘名參將之中,全部斬殺。守城之兵,一萬被誅,三萬被俘,繳獲糧草無算,我軍傷亡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蕭笙看了看喜笑顏開的眾將,卻皺起了眉頭,道:“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