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涼茶潤了潤嗓子,二舅父又接著開講:“我便拉那門環,無奈裏麵的聲音太吵,根本沒有人聽到;我就改來用手拍門,照樣沒人睬我。
我索性就轉身回去了,也想等著軫兒回來問他,看看他會不會跟我說老實話。
那天軫兒回家時,我記得天都快黑了,我和軒兒娘等軫兒吃完飯,立刻把他叫到套間裏問話。
問來問去,軫兒就隻是那句話,去同窗家溫書,壓根沒有承認是去看舞獅子了。
後來我再也忍不住怒氣,衝到他麵前抬起手,想狠狠地扇他一個耳刮子,他這是公然撒謊,太過分了!
接過軒兒娘撲上來死死拉住我的手,阻攔我,不準我下手打。”
二舅母突然插了一句:“還好我攔著你,若是打了你後來可不得後悔。”
“也是。”二舅父轉頭朝二舅母點了點頭。
他又看了看智軫,收回視線後清了清嗓子,繼續往下說:“被軒兒娘攔著後,我壓下心中怒氣,冷靜下來想了想,軫兒平日裏是個很聽話的孩子,跟他講清楚道理,他定會改過來的。
所以我就放緩了語氣,跟軫兒說,以後散學就直接回家裏來,若是散學後一個時辰還不到家裏,第二日我就不許你去學堂了。
我以為這麼說了,軫兒會立刻表態,散學後就回家的,哪知道他一聲不吭,直愣愣的站著,不知在想什麼。”
說到這裏,二舅父再次停下來,端起茶盅,一仰脖,把剩下的半盅涼茶灌進了腹中。智軒趕緊的提起茶壺,幫父親又摻滿了一盅茶水。
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智軫的身上,同時在心裏猜測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智軫被大家瞧得不好意思,麵皮微紅,有些局促的低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見軫兒不回話,我就提高音量再問了他一遍,然後特意點了他的名,讓他跟我做保證。結果他梗著脖子跟我說,二叔不行的,智軫已經跟同窗約好了,散學後去他家溫書,絕對不能食言。
我氣不打一處來,憤憤地拍著桌子問他,你真的是去他家裏溫書?
他不敢看我,隻低著頭悶聲說是。
這下我再也不能忍了,直接甩開軒兒娘拉著我的手,衝上去拎著他的衣領,連拖帶拽地把他拖到他母親的牌位麵前,直接給他摜到地上跪著,讓他反省。
‘你現在長本事了?你爹不在家,委托二叔管著你,你不服二叔管了,想造反?’
我生氣的質問他。
他不停地搖頭,口裏說沒有,沒有。
‘既然沒有,那明天起散學就直接回家,不許再去你那個同窗家裏。
軫兒啊,家裏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供你們兄弟幾個讀書,你爹和二叔都在拚命做工,所以你要好好念書,早日考中功名,光耀門楣。這樣,才對得起你爹和你死去的娘。
還有,不想讀書的話不可再說,若是再說,二叔不饒你,聽到了嗎?’
這時,智軫指了指茶盞,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半盞茶的功夫到了,自己是不是可以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