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調酒師要了一杯啤酒。用安東送給我的全不鏽鋼製的IMCO打火機點燃一根煙抽了兩口,便不過癮似的掐掉。我大口大口地灌了半杯啤酒,終於不耐煩般地把杯子摔在吧台上。我感到有一個人坐到了我的旁邊,並且不時地注視著我。過了一會兒,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嘿,你好,我叫湯姆。”
我看了他一眼,從嘴裏蹦出含混不清的詞。
“克理斯。”
“你是亞洲人?日本的還是韓國的?”
“中國。”
“啊,中國人。我注意到你不太舒服,我有點能讓你開心的東西,我想你會需要的。”
“哦?你說真的?”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大,湊到他耳邊悄悄地說,“我真沒想到這裏居然有東西賣的。你們有什麼?”
“種類齊全。跟我來。”
我跟著他,擠出人群。
我們出了門順著街道一直往南走,等到快要看見那條公路的時候拐了個彎,那之後就再也沒了路燈的光。我們停在一個偏僻的角落,那裏幾乎看不到行人。我發現我們的麵前是一個已經關了門的修車行。他砸了兩下門喊道:“艾迪,開門,客人來了。”屋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黑人打開門出現在我的麵前。我沒有太仔細觀察他,因為一把手槍懸在我的額頭前。“進來吧。”他對著我做了個進去的表情。我舉起了手大喊,“嘿,嘿,你們就是這麼對待你們的顧客嗎?”湯姆在後麵推了我一把,“閉嘴,進去。”我很無奈地被逼著走了進去。
他們押著我穿過一樓的修車間登上樓梯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前。我從開著的門裏可以清楚地看見整個屋子的情況。這是一個雜物間,滿屋子都是一些車的零件還有亂七八糟的盒子。由於屋頂懸著一個明顯瓦數不夠的燈泡,在加上屋子的窗戶被木板牢牢釘死,所以裏麵非常昏暗。我在想,如果把門關上,這裏就成了一個絕佳的殺人密室。進門時,房間裏有兩個中年白人握槍等著我。我舉著手,手裏空無一物。一個長著小胡須的人手裏拿著消音手槍,示意湯姆把門關上,然後讓他搜我的身。我一直舉著手,讓一隻本不屬於我的男人的手在我身體上下摸索,老實說還真不習慣。終於,湯姆把一把手槍從我身上拿出來並扔到旁邊的桌子上。
胡子把視線投向我,麵無表情。
“現在你老實的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你來做什麼?”
“我?我叫克理斯楊。”我稍微有些惶恐。
他還是看著我,甩手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我記得我已經對你說過‘老實’這個詞了。”
我用舌頭舔了舔臉頰,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好吧,我說實話,我叫布魯程。”我看著那個小胡子,無可奈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