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一把破劍而已,你當真要因為它和叔叔們過不去麼?”
“寧天,自問你是沒這福氣消受這靈劍了,便交出來吧,也免得累了你自家的性命。”
“寧天,這把劍已經害的你家破人亡了,你何必苦守著不放呢?”
“寧天,聽叔叔們一句話,把這劍交了,叔叔們保證你性命無憂,日後也好留著命找那鐮月會會長梁承報仇。”
……
懸崖邊上,一少年臨風而立,衣衫染血,陳舊的血跡和未幹的鮮血交相輝映,少年穿著的白衣早已被染得看不出顏色,有些地方更是已經被劍挑破,露出了少年的皮膚,顯得少年極其狼狽。
但就是這個本該如外表一樣狼狽的少年,一雙眼睛裏充斥著的,卻是不該有的鬥誌。不退,惟進的鬥誌。清風吹過耳畔,少年墨色的長發隨風揚起,邪異,不羈,灑脫,睥睨。
好容易才躲到這兒,本以為能拖個把時辰,讓自己解了體內的毒,誰知道。。
少年咽了口唾沫,深吸了口山崖上冰寒的空氣,腰背挺得更直了。
“我說老狗,以前喚你們句叔叔伯伯,是因為我寧天瞎了眼,沒看清你們賣友求榮的可憎麵目。雖說不知者無罪,但是想起來也真夠讓我惡心的了。惡心也就惡心了,左右以前不知道,我還能安慰安慰自己。”少年頓了一下,看看為首那幾人越來越糟的臉色。
“現在阮家已經敗落,你們那狐狸尾巴已經漏了出來,卻還是口口聲聲為我著想,口口聲聲喚著我寧天,口口聲聲讓我叫你們叔叔伯伯,勸我投降不共戴天的仇家,拿著劍對著我的腦袋,想要我的性命。我呸!你--們--也--配--?我還真怕被你們惡心死呢!”
少年嘴角向上一扯,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早結痂了的傷口,又流出了鮮紅的血液。輕皺了下眉頭,少年隨手往臉上一抹,鮮紅被暈開,暈成淺淡的紅色,與少年發白的臉色相襯,顯得少年更加妖異。
“寧天孩兒,我那婆娘以及我那蕪兒,都在銀鐮會手中,你舅父拿著我們一家老小的性命,我們這,我們這也都是沒有辦法啊。況且你交了劍,我們也不會殺你,留著性命,不比什麼都好?”為首的人對視幾眼,有一人上前一步,訕訕的笑著,麵不改色的說道。
“收起你的狡辯吧!寧天的名字,你也配叫?”寧天眼神一凜。
“奪劍受人指使,嗬,你倒是說得好聽。受誰指使能把我阮家一家滅門?受誰指使能連老弱病殘都不放過?受誰指使能把外出的仆役都趕盡殺絕?”寧天舔舔唇邊的血跡,放聲大笑起來。
“怕是某些個人,害怕某些個事情敗露出去,害怕以後有人說出他的醜事,故意的吧!”
那人臉色一白:“你,你胡說!”
寧天冷笑,眼睛眯了下。
那人腳底一寒,被那一眼嚇得竟是連腳步都有些虛浮---那是狼看獵物的目光,是寧天師傅讓他在叢林裏練就的一身戾氣的外泄。
“真是草包。”冷笑一聲,寧天低下了頭,暗歎,可憐跟著父親上戰場的叔叔伯伯大多遭了他們的暗算。這群連死人都沒見過的,嗬,空仗著一身看似不弱的修為,實則,根基虛浮的,連和同級別高手交手的資格都沒有,更別提和他了,要不是中了毒。。
寧天用手摸摸七煞帶著寒光的劍身,又是一笑,慢慢抬起頭來。
“與其想那些個沒用的,不知道是逗我的,還是安慰你自己的話,倒不如,抽空想一個更現實的問題吧!”寧天再次停頓一下,似乎是在思考。
“就讓你來猜猜,我能留下多少狗給哥哥我陪葬,怎麼樣?”少年的聲音有些嘶啞,話說的緩慢而低沉,眼睛因為仇恨和幾天的殺戮蒙上了一層紅色,看上去分外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