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草教位於菀芸中部的棘花穀中。其間木靈充裕,由荊藤棘花環繞,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纖草教以秘法操控,使得這些荊棘如同活了一般,極難應付。
此時,據此穀不遠處的一處山壁旁,陸琪正盤膝靜坐,閉目冥想。她的徒弟關榮則立在一旁,全神戒備中四處張望。忽然,一個三人小組從茂密的灌木叢中一躍而出,關榮眼中一亮,欣喜地迎了上去。
“諸位師兄辛苦了,一路可還順利?”
“萬幸,並未遇到什麼大麻煩。”其中一個彪形大漢笑著回應道,與關榮一同向陸琪走去。
就在此時,又有四人從另一側的灌木叢中現出了身形。他們一眼看到了此地的其他人,臉上的緊張與疲憊瞬間被愉悅取代。
陸琪從冥想中睜開眼,看著麵前最先到達的七人,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各位辛苦了,且在此處稍作休息,一個時辰後開始搭建營地。”
眾人紛紛稱是,在其身邊盤膝坐了下來。
一刻鍾後,兩名渾身披血的月部人員出現在了眾人麵前。他們全身上下傷痕累累,讓人不難看出此前的苦戰。一看到眼前眾人,頓時失去了支撐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不支倒地。關榮急忙趕上前去,七人之中也立刻有三人走上前來,幫他將二人攙扶到了眾人休息之處。
“他們倆呢?”關榮認出這是四人小組中的兩人,心底也約莫有了猜測。當見到二人悲戚的表情,便知自己所料不差,神情一片黯然。
營地開始搭建之時,此地已聚集了八成左右的人員。這些人分別來自白嵐以外的十三個小組,除了一組密部人員尚未到達以外,折損人員已基本確定。陸琪當即招來與這兩條路線相鄰路線的小組,詢問起線索來。
“密三組在第四天曾發出過求救信號,但我等趕到之時已沒了蹤影。”臨近密部小組的一名組長說到,“據查探,那裏並無靈獸的痕跡。怕是落入了什麼教派手中。”
陸琪默默點了點頭,轉眼看向了白嵐附近的兩組。
“白霜從未發出過求救信號,我等無法確定她失蹤於何處。”其中一名組長開口彙報道。
“我組在入境第三天探查出一處名為纏魂沼澤的未知地帶,其中陰靈之盛,非常人能夠通行。我等隻在邊緣地帶查探記錄,根本不敢深入。”另一名組長抽出懷中的地圖,指著其上一處做好標記的未知地帶,麵色凝重地道,“白霜的線路似乎正是要穿過這裏。”
“聽你的意思,她很可能被困在裏麵了?”陸琪的神色也跟著凝重起來,眼中卻閃過一絲他人無法察覺的複雜。
“老師。”關榮看了眼沉吟的陸琪,想起她與吳凡的交情,低聲問道:“要不要派人前去尋找接應?”
“不!”思忖片刻後,陸琪露出了決斷之色,“此次我們分組入境,本就是為了將傷亡降到最低。此時折損已近兩成,我們不能再為了一兩個人派人涉險。應以大局為重!”
眾人肅然稱是,心情沉重地走出了營帳。
“老師,此次折損的戰報……”待眾人離開,關榮再次征詢道。
“暫且報個大概之數。具體名單再等上幾日,或許還會有人回來。”陸琪頓了一頓,複又補充道,“你在營中宣我將令,嚴禁任何人將傷亡信息透露給營地以外之人。違令者按泄密罪論處!”
關榮神色一凜,躬身領命,退出營帳,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老師此為究竟是何意?莫非是折損太多,怕受到組織責罰?’但他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按照自己能夠理解的方式分析道,‘都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沒能找到屍體,便說明他們還有生還的可能。老師這麼做也是嚴謹之舉。’他暗暗點了點頭,愈發肯定地想到,‘況且,老師向來與人為善,必不忍心拋棄他們。說不定,過上幾日,待一切安定下來,便會組織人手搜查救援了。’
關榮離去後,整個帳內便隻剩了陸琪一人。她緩緩走近床前坐下,臉上掛起了一絲倦意。
“吳凡,莫要怪我。她被副帥盯上,已是必死之人。就算副帥不說,我也絕不會讓你被她牽連的。”
……
距離此地兩千裏外的一處山洞中,慕輕歌正默默坐在一個火堆麵前,緩緩撥弄著助燃的樹枝。他右側的火堆邊平躺著一個女子,其麵色蒼白,雙目緊閉,素白的衣裙上沾滿了斑斑點點的血跡。此女正是白嵐。
忽然,她眼皮一顫,緩緩睜開了眼來。
“我還活著?”白嵐喃喃道,漸漸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些事來。
她目光茫然地掃過四周,最終落在了一個灰白色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