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白嵐擔憂地看向吳凡若隱若現的身形。她怎會看不出那女子與吳凡有著莫大的瓜葛,以至於令他心神紊亂,被謝敏找到了破綻。
感覺到右肩傳來的疼痛,吳凡目中一寒。但謝敏亦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身形一閃,提刀攻上前來。在她看來,吳凡靈脈受損,施術時間必受阻滯。隻要自己臨身施壓,便不會再讓他有隱去身形的機會。他武修弱於自己,靈脈又受損,若是無法隱藏身形,自然是優勢全無。縱使靈修高出自己不少,又還能有何可怕之處?
誰知,未等她真正近身,吳凡便再次消失在了空氣之中。未盡的刀勢仿佛劈在了一個幻影之上。
“這怎麼可能?!”謝敏大驚失色,她急忙升起靈甲,卻已是來不及了。她隻覺背後一股大力襲來,將其整個身體都撞飛了出去。後心一陣劇痛傳來,腰背間的靈脈上現出了巨大的裂縫。
落地的瞬間,謝敏強行穩住了身形。她立刻嚐試著運轉靈力,想看看這傷勢對自己到底造成了多大影響。卻發現靈力隻微微一動,這裂縫便迅速向外擴散開來,方意識到這一擊的凶狠之處,已然讓自己接下來的施術變成了以命相搏。頓時萌生了退意。
她轉頭看了眼趙無觴所在的山洞,這段時間來與趙無觴之間的點點滴滴湧上了她的心頭。原本,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他卻讓她體味到了這麼多年來都未曾感受到過的快樂。她一直獨自一人扛著一切、時時提防,更不敢與家人有太多牽絆。這是件多麼辛苦的事情,沒人能夠明白。但趙無觴卻能明白,而且能夠替她分擔。他願意聽她的故事,他了解她心中的感受,他能夠寥寥數語便解開她的煩惱。在他麵前,她可以毫無顧忌地放鬆下來。
如果自己獨自逃走,吳凡不一定能留得下她,但她卻有些割舍不下。若是帶上他,兩人必然都走不了。可如果自己留下,戰敗被殺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他依舊避免不了被殺的命運。就算自己拚死一戰,也不能保證將吳凡和白嵐一齊解決掉。說到底,按照如今的形式,趙無觴已經是必死之人了,可自己卻還有生存的機會。為了爬到今天的這個位置,自己付出了那麼多代價。又怎能將性命耗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地方?
念及此處,謝敏銀牙一咬,取出了身上最後一件陣法法器,催發內力,激活了出來。
正待出招的吳凡忽覺眼前一花,無數流光溢彩的亮線一湧而出,眨眼間將這片對決之地包裹了起來。那些亮線極為耀目,令人一時間眼花繚亂,難以適應。他迅速閉目張開魂視,隻見這些亮線的交叉點中驟然激射出了無數針狀的靈氣,毫無規律地無差別攻擊起來。若有人以目力視之便會發現,那些靈氣赫然便是一條條極短的彩色光線。但這些光線的威力,對吳凡來說根本算不上威脅。
吳凡一聲冷哼,陣中再次揚起了狂暴的風沙。整個陣法在風沙的衝撞下迅速消散一空,而謝敏的身形也跟著消失無蹤了。
“逃了麼?”吳凡黯然自語道,神色間卻多了幾分落寞。
他撤去了白嵐身周的陣法,白嵐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老師你沒事吧!”白嵐一臉擔憂道。
“無礙。”吳凡搖了搖頭,指了指芒鹿角旁的獨樞千羅陣,道,“你將那個收起來,日後還能有用。”
白嵐點了點頭,依言走了過去。陣法失去與施陣者的聯係,靜靜躺在地上。一旁的芒鹿屍體讓白嵐心中一疼,她想到那還在窩裏等它回家的幼鹿,目中露出了一抹哀傷。它是為了保護雪花而死的,我一定要替它好好照顧那幼鹿才是。念及此處,她頓時想起了不知生死的雪花,四處張望尋找起來,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雪花的蹤跡。即使放出感知力,也絲毫沒有收獲,雪花就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
吳凡在白嵐轉身的一瞬,忍不住痛苦地皺起了眉。右肩上的魂傷比想象中的要嚴重不少,裂紋雖未在靈脈上造成過多傷害,卻在方才的施術中擴散到了右臂和胸口的魂體之上,疼痛感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襲來。但他很快就恢複了慣有的表情,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般。
“不必擔心。那小家夥靈智已開,此林又是其出生之地,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吳凡出聲安慰白嵐道。
白嵐想起那成年瓊兔,略微安心了一些。心想事後回城中買了靈材,再去瓊兔領地尋找一番,或能有所收獲。
她轉頭看向趙無觴所在的山洞,目中溫度驟然降了下來。洞口的陣法已被突破時的靈力牽引擾亂,露出了隱現一角的黑暗。白嵐轉眼看向吳凡,見其微微點頭,便緊了緊手中長劍,抬步朝裏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