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於夜風也不再多言,轉身展開身法離開了所在的院落。白嵐連忙起身,緊緊追了上去。
此刻天色已經破曉,許多人也起床開始了一天的勞作。於夜風帶著白嵐來到了水雲北郊的一處山林之中。林中有一片空地,乃是河邊沙石所鋪聚而成,此刻河水因嚴寒結上了冰層,映著朝霞露出了美麗的光華。
於夜風立定腳步,回身看向隨後立定的白嵐,目中充滿了複雜。時隔十四年,他竟然又要被迫與她動手了。
“大哥,請!”深吸一口氣,白嵐悠長地呼了出來。待忐忑的心情平複之後,向於夜風開口說到。她不能確定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但她沒有退路,隻能麵對。
於夜風抬起右手,輕描淡寫地在空中隨意劃了一下。一道近乎實質的飛刃憑空出現,乍一看去與趙無殤的飛刃之術如出一轍。白嵐心下大定,覺得有一定把握能接的下來。畢竟當初趙無殤放出的數目極為龐大,而這飛刃卻隻有一道。然而,接下來的一秒,這飛刃卻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它在凝聚中隱隱泛起了灼熱的白光,而其邊緣所接觸的空氣竟在此時出現了許多細微的裂縫,似是有些承受不了這一道飛刃所凝聚的力量。
不斷升起靈甲的白嵐瞳孔驟縮,清晰地感受到了飛刃之上所傳來的威壓。
不行,擋不住的。白嵐心中驚懼地升起了這樣的念頭。本想將防禦卷軸留給後麵兩招的她再顧不得留手,迅速祭出了身上所有的防禦卷軸。於此同時,她想到了躲閃這個辦法。畢竟當初趙無殤憑借飛刃的數量已經覆蓋了所有她可能逃避的路線,她逃無可逃,但這次卻隻有一個。隻要不直接受到正麵打擊,想必還是有一定把握能接下的,說不定還能保住一些卷軸留在後麵使用。於是,在卷軸全部激活的同時,她運轉內力準備以最強的爆發力躲開來襲的飛刃。
就在此時,那完全成型的飛刃一閃間消失在了她的眼前。白嵐甚至沒有看清它從什麼方向什麼角度攻來,便失去了它的蹤跡。所有的防禦陣法一瞬間碎裂在了空中,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從白嵐心底驀然升起。她急忙爆發出積蓄已久的力量,向旁躲閃開去。然而,她腳還未離地,身周的靈甲術便齊齊碎裂了開來。灼熱的白光從她的身上一閃穿過,巧妙地避開了靈脈要害,在其靈魂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裂痕。
白嵐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飛去,幾個翻滾後才勉強穩住了身形,一口腥血不受控製地噴了出來,竟是因靈刃強大的力量生生震出了內傷。作為攻擊靈魂的靈術,這種對肉體產生傷害的情況罕見得令人咋舌。當然,並不是其他人做不到,而是他們不會去做。因為倘若這些力量聚而不散,不擴散於肉體,則足以讓對方靈魂碎裂而亡,而不是受點內傷這麼簡單了。此種情形,皆是於夜風有意控製的結果。
“還要接下一招麼?”於夜風強忍住心疼,冰冷地問道。他覺得這一擊已經足夠讓白嵐放棄了。
白嵐抬頭看了於夜風一眼,強忍著全身劇烈的疼痛站起了身。此時的她根本沒有勇氣說“要”,但也壓根不願說“不要”。她骨子裏的那股倔強讓她說不出來。
“要。”最終,她鼓起勇氣,做出了那個令自己害怕得有些顫抖的決定。
“你已經沒有別的防禦手段了。為什麼還要?!”盡管如此,於夜風卻有些下不了手了。他在方才的一擊中想起了死在自己手中的何曉,這是他久久揮之不去的噩夢。於是他有些猙獰地問道。
“因為你並不了解我。”白嵐說出了答案,“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倔強。”
白嵐並非僅靠一股熱血,而是她堅信於夜風不會真的殺了她。
既然沒了別的防禦手段,我便不防;既然避無可避,我便不避;我要用攻擊將傷害降到最低。
“來啊!”在白嵐的厲聲呐喊之中,三道同樣散發著熾熱白光的靈環從於夜風身邊一閃無蹤。依舊是最基礎的攻擊靈術——千環,依舊是避無可避的速度,白嵐放棄了一切防禦,在身周的區域施展出了凝冰之術。泛著淡藍熒光的冰淩憑空出現,帶著強大的威勢砸向了所有可能出現在這片區域的靈力波動。這場景比當初白嵐在聖考上所放出的凝冰更加華麗,更加令人目眩神迷,它承載了她此刻身為中階極致靈者的極致實力。
潛伏在於夜風靈魂中的紅蓮仿佛從那一片藍光中看到了洛漓的影子,萬千情緒隨之混入了於夜風的感知之中,令其心中的怒火漸漸被悲哀所取代。
然而,這一切,在三道靈環及身的刹那戛然而止。這些靈環的確被削弱了不少,但它們一閃而至的速度決定了它們不會受到太多的影響。就在這三道靈環將要沒入白嵐身形的一瞬,玉棺護魂之術驟起,再次將靈環的威力生生削弱了一個檔次後,轟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