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默然點頭,卻十分確信他心中有事。二人關係非比尋常,相互之間也十分了解,是以她並沒有追問。
洪淩杉離去不多時,守備隊的人便來到了藥浴室,將眾人一一綁縛帶走。唯有白嵐並未受縛,卻是被人以擔架抬著送去了守備營密室之中。
領隊之人邀常雨一同前往密室,洪淩杉早已候在其中。
“你方才失態可是因為她?”待密室中隻剩下了常洪二人,常雨方開口道。
“不錯。我在她身上竟然感覺到了漓神娘娘的氣息。”洪淩杉皺眉道。
“怎麼可能?”常雨震驚道,“我剛與她做過藥浴,她身上並未攜帶任何漓神秘寶。”言下之意足以透露出她為何而震驚。
“這正是我費解之處。”洪淩杉道,“倘若是漓神轉世,她來到此處三個月,我竟是絲毫沒能察覺。但若說不是,卻又想不出別的理由。兩年前,岐蓮也有同樣的事情發生,那時的氣息轉瞬即逝,洪洋派人前去查看,也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之象。”
沉吟片刻後,洪淩杉讓常雨將白嵐喚醒,想要詢問一二,卻詫異地發現那氣息竟隨著白嵐睜眼而緩緩消散。
幽幽醒轉的白嵐漸漸看清了自己所處的環境和麵前二人,從迷失中回過神來。
敗露了麼?逐漸清晰的思維令她很快意識到了發生的事情。
“你醒了?”常雨微笑著走上前來,一如往常一般平和。
“我這是在何處?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心中敞亮,但白嵐仍表現得十分茫然。
“此處是守備營密室,”常雨柔聲答道,“愈所中發生了叛亂,為了安全起見,將你暫時安置在此處。”
白嵐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為自己脫開幹係的意思,心中不由驚疑起來。常雨會在今日將自己迷暈,顯然是想阻止自己參加今日的出逃計劃。這意味著他們應是得知了計劃的大體內容,並且有針對性的做出了應對。如此一來,自己即使不是主謀也屬幫凶,對方為何非但不將自己入罪反而還要如此急切地為自己開脫?難道僅僅因為自己懂得軍陣的緣故?白嵐不這樣認為。畢竟,謀逆之罪在任何地方都是重罪之首。
“這位是……?”想不明白,白嵐轉而看向洪淩杉道。
“我叫洪淩杉,是這個愈所的守備長。”洪淩杉開口答道,表情卻不再如往常一般嚴肅冰冷,而是多了幾分和氣,“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請你如實回答。”見白嵐點頭,洪淩杉開口問道,“兩年前,你可去過岐蓮?”
岐蓮?!白嵐心中一陣驚跳。難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難道當時暗殺自己的組織並非瀾澤殿而是拂曉?不,如果真的暴露了,他們理應將自己除之而後快才對。而叛逆之罪已是一個可以用於光明正大處決自己的罪名,又何必要為自己開脫?或者說,按照之前的暗殺來看,對方向來是不容分說的,又何必在此處與自己多言?這隻能說明,要麼是對方不敢確定,要麼就是有什麼別的緣故。但不管怎麼說,對方這麼問定然是有的放矢。自己的回答也不能太過絕對。
“兩年前曾外出曆練過幾個月,去過許多地方,卻是不記得是否有這一處了。”她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留給了對方足夠的想象空間。
“那麼,你可記得自己是否去過一個城門與山脈相連的小鎮?”
白嵐知道,他所說的是沁秀鎮。若說去過,便說明自己去過東南,而岐蓮作為東南地區的核心主城,大多數到達東南的旅人必定會去。若說沒去過,便是撒了個彌天大謊,倘若對方還有後招,想要圓謊更為不易。
白嵐隻好做出冥思苦想之狀道,“似是有些印象,卻不敢十分確定。不知洪大人此問所為何事?”
聽了白嵐的回答,洪淩杉蹙起了眉頭。這些答案模棱兩可、含混不明,完全沒有可用的信息量,究竟是此女果真因魂傷遺失了太多記憶,還是她有所隱瞞、狡猾擅辯?若非顧忌她可能是漓神轉世,不便用強,洪淩杉也不會感到如此撓頭了。
“我去看看外麵的事情是否停歇了。”洪淩杉站起身,朝常雨遞了個眼色,轉身離開了密室。
“你先好好休息,晚些時候待事情平歇了再帶你回病房之中。”常雨柔笑著起身,隨洪淩杉一道離去。
看著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白嵐微有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但她心中卻憂慮更甚。一來是不知組織會如何處置那些叛逃的學員;二來是經過此番對話,讓她覺得自己的情況愈加危急,若再想不出離開的辦法,身份暴露怕是早晚的事情。
大哥,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