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嵐腳下一頓，回轉身來，麵對著迎麵而來的飛刃，目中露出勇敢與堅定。邱崎見她如此，索性也停下了與白嵐並肩站在一起。他雙手從腰間抽出所有的防禦卷軸，盡皆激發開來，將二人護在其中。而白嵐則以自己最大限度的靈湧不計消耗地升起了一批又一批的靈甲，層層疊疊在防禦陣法之外形成了厚厚一截的防護層。連肩頭的雪花也竭盡全力地凝聚起周圍的靈力，令身周的空氣盡可能的凝練起來。雖然他們很清楚這些行為有如螳臂當車，產生的效果猶如杯水車薪。
眼看著飛刃勢如破竹般震碎了層層靈甲，轉瞬來到眼前，白嵐腦中忽然浮現出了於夜風沉穩冷峻而又目帶柔和的麵龐，她已然分不清楚自己此時的感受到底是不舍、遺憾還是解脫。
……
啪！
一隻古瓷茶杯從於夜風手中跌落。他僵硬地坐在梨花木椅中，全身如遭雷擊，一時間失去了反應。他對白嵐的感應在一陣劇烈的震蕩之後消失了。
“大哥？”水無笙疑惑地看著失態的於夜風，心中升起一絲不祥之感。
“傳令鬆雯，給我強行破開流霜穀大陣！”
“大哥，是不是若軒出了什麼事了？”水無笙知道於夜風對白嵐的情況有獨特的獲取方式，因而立刻明白了問題所在。但他不能按照於夜風的話執行下去，因為他明顯感覺到大哥的判斷失去了冷靜。
“去啊！”見水無笙一動不動，於夜風發出了憤怒的嘶吼。
“大哥，你冷靜點！此時時機未到，我們不能暴露啊！”雖說被於夜風猙獰的神色嚇得一身冷汗，但水無笙依舊堅定地反對道，“你這樣非但救不了若軒，還會令我們數年來的布置功虧一簣！”
“不要以為我養你長大就不會殺你。”於夜風的聲音寒意刺骨。
“大哥！”水無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著伏在地上，嘶聲道，“大哥對我恩同再造，要取我性命不敢有絲毫怨懟。隻是大哥苦心經營數年，方得如今大勢，眼看大局將成，切不可因意氣用事悔恨終生啊！”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一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於夜風眸中紅光一閃，漸漸冷靜下來。腦中那空曠而悠遠的聲音提醒著他，白嵐並未魂飛魄散。當初在洛漓終極秘術之下魂飛魄散的紅蓮，僅憑著自己臨死前施展在洛漓之魂上的詛咒存活於這個世間。失去魂魄的他，恍若一絲殘念，連一具死人的屍體都無法占用，隻能從機緣巧合下尋求合適的寄主。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十分準確地判斷芳魂尚存。因為一旦洛漓之魂從這個世上消散，他紅蓮也將不複存在。
雖說魂魄未散，卻也是身負重傷，被擒或被殺也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情。於夜風清醒地意識到，就算手下強行破開陣法，也需要耗費不少的時間。到那時，怕是非但救不到白嵐，反倒會因熾焰教眾的出現暴露了促成此次內鬥的陰謀。
明知道白嵐遇險，他卻什麼也不能做，這種感覺無異於最痛苦的折磨。自從何曉死後，他廢了那麼大功夫，才將她重新帶回自己身邊，很難接受再次失去她的事實。
“盡全力與餘露取得聯係。”無力地閉上雙眼，於夜風的語氣充滿了落寞與悲傷，“我要第一時間獲得與寅東營有關的所有情報。”
“是！”聽到於夜風平緩下來，一臉煞白的水無笙方從地上爬起，恭敬地退了出去。方才有那麼一瞬，他從於夜風的殺意中感覺到了一種必死無疑的錯覺。
曉曉，不要離開我。
（第二卷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