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員的房間離學員的不遠,正常步行約莫半刻鍾便可到達。此時正值午休時間,各房內都十分安靜。趙無觴麵無表情地坐在書案前,整理著上午訓練時記錄的資料。感覺到白嵐的出現,他停下了手中之事,抬頭看去。
“來了?坐!”趙無觴指了指不遠處的椅子。
“我聽邱祁說您找我。”白嵐按導師的安排坐好,恭敬地看著對方。
“相信你也聽說了三小隊李香琴和宋啟裕之事。”
白嵐點了點頭,沒有否認。半年前,前任小隊長通過了轉正考核,離開預備營進入了正式編製。十三歲的白嵐憑著出類拔萃的修為和冷靜的判斷能力被任命為新任隊長。此時被趙無觴叫來,她也料到了應與命案有關。
“從今日起,所有野訓皆需改變形式,三人為一組,以自我保護和協同保護為首要任務。每位隊員加配一副靈文管和兩套防禦卷軸,後晌集合時分發下去。”
“是!”白嵐應道,轉而提出了心中的疑問,“莫非老師認為此次事件並非單純的襲擊事件,還會有新的遇害者出現?”
雖說於夜風的信中已經暗示了此事,但她還是希望能從導師口中得到應證。
“在未調查清楚之前,我等隻能做最壞的打算。”
“若是如此,何不暫停野訓?營內訓練雖不如野訓提升迅速,但勝在安全穩健,卻是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犧牲。”
趙無觴聽聞,微微一笑,“若我沒有記錯,隊裏半數以上已有十四歲了吧?”
“是。”
“據我觀察,一年之後,這群人中八成以上能夠通過轉正考核,進入拂曉的正式編製之中。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一旦進入正式編製,便會以完成任務為使命,意味著將隨時處於危機之中。”
“不錯。我拂曉的任務往往凶險異常,你認為,可因有性命之憂便拒絕執行麼?”
“多謝老師提點,白霜慚愧。”白嵐知道,趙無觴是想告訴她,他們已經不再是需要被人保護的孩子了。從選擇拂曉的那一刻起,他們就隻有一條路,那就是不斷從危機中尋找生存下去的方法。
“你是我隊中實力最強的隊員,修為與作戰能力在整個營中也是數一數二。我不妨與你直言,倘若還會有人相繼遇害,你被選中的可能性非常大。”
“老師的意思是,凶手的目的是為了削弱拂曉後備實力?難道,是瀾澤殿之人?”
“好好保護自己,”趙無觴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卻很明顯地默認了她的看法,“在凶手沒能查出之前,不要相信任何人。”
……
寅東營西門與萬象林東界相毗鄰,每個前往萬象林野訓的隊伍都會在此處集結。
此時,剛剛結束午休的六小隊隊員們正零零星星地來到此地,等待著白嵐前來組織集合。
寅東營的野訓項目分為四項,分別是:保護與劫殺、藏匿與掃匿、追蹤、奪印。主要以訓練單人執行能力為主,地點設在萬象林和灰雪崖。
寅東營總共有八個小隊,每日可由兩個小隊進行野訓,完成順序和地點由導師們提前抽簽決定。因此保護、奪印、追蹤,每四日可更替一項,三項輪完總共花費十二天。而藏匿項則由一個小隊做藏匿隊一個小隊做掃匿隊,是以每日可有四個小隊參加,兩日完成。按照這個辦法,十四日為一輪,每月兩輪。前輪結束後附帶一日大休整,兩輪之後則會有一次聯訓。
聯訓以訓練多人配合能力為主,由八個小隊導師抽簽決定參訓地點和合作隊伍。項目也以此四項為主,因而每四個月為一大輪。前一天的命案,正是發生在這個月的藏匿聯訓之中。
六小隊則是今日萬象林中野訓的小隊,項目為:奪印。
所謂奪印,便是指奪取他人身上的印信。所有人在每輪奪印開始的前一天會拿到自己隊長發下的印信。野訓當天分散入林,相互奪取,規定時間內取得印信的多寡計為最終的成績。
正當大家三五成群地討論著昨天的命案之時,白嵐右手托著一個中等大小的木箱走了過來。一年半來,她的身型已不再那麼嬌小,凹凸的曲線也逐漸有了雛形。她手中的木箱雖不算大,但同她纖瘦的身材比起來還是顯得頗有分量。裏麵裝著剛從物資室領來的防禦卷軸和靈文管,數量剛好是全小隊的人數——三十。然而,她的臉色卻十分輕鬆,動作沒有一絲笨重和吃力的感覺,仿佛手中所托的僅僅是一個空盤而已。這與她日漸增長的武修密不可分,也令許多單純修靈的隊員暗自咋舌。
“列隊!”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了每個隊員的耳中。
散亂的人群立刻在幾息之間排列整齊。這些人中大多與白嵐同年,會與白嵐一起參加明年的轉正考核。其餘人年紀較小,大約在十二歲左右,但也都是與白嵐同一年進入的預備營,皆因其大多來自聖考,而聖考卻是每三年才有一次。另有極個別的年紀略長的,是些沒能如期通過轉正考核又因特殊緣故沒被淘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