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木滄溟正是易容改麵的慕輕歌。他初時見到坐在候考席的白嵐並沒能立刻認出她來,隻覺得身形上有些相近。聽到齊萬晨同她的對話,知道了她的名字,猜想應是將白銘蕭和齊霜二人之名合在了一處。正巧見到李四公子同齊萬晨鬥氣,便借機將她引了出來。
為了確定自己的猜測,他試探性地問出了關於她身上之傷的問題,結果果真如他所料一般,應證了他起初的猜測:此女正是白嵐。於是,他將自己精心煉製的愈魂散拿給了她,希望可在日後的刺殺中助她一臂之力。
白嵐看著慕輕歌離去的背影,忽然間如夢初醒,暗罵自己愚鈍。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忘記了易容之事,被人一句話就試探出了真實身份。在於夜風和水無笙無微不至的保護下,自己的應變能力似乎正不知不覺地退化。意識到這點,白嵐不禁暗自歎息。
此人一直向自己表露出善意,又是提醒、又是告誡、又是贈藥,這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更讓她不解的是,魂傷之藥十分珍貴,此人與她萍水相逢,怎麼一出手就如此大方?
此人到底什麼來頭?白嵐實在想不出來,隻得將視線轉移到藥瓶之上。她看著慕輕歌留下的藥瓶,仔細觀察了半晌,又用靈力感知了一番,發現毫無異樣,這才將其拾了起來,放進袖中暗袋。想著要不要等考完了拿給水無笙參詳一下。
“保護好自己,可別死了。”回想起慕輕歌離開前的話語,白嵐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這人該不會想在對戰中對我動手吧?她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正在此時,考官喚起了她的名字。她知道,這是該她上場了,也顧不得分析這個剛想到的可能性,展開身法飄進了場中。
向兩位考官行禮後,白嵐和慕輕歌分別走到自己的裝備區,待穿好統一訂製的軟甲,佩戴好慣用的靈器,重新回到場中,遙遙對視而立。
“起!”為了方便考生入場而撤去的屏障再次應聲而起。
“戰!”
隨著考官一聲令下,白嵐揚手打出了一套盤纖。這是她慣用的起手招式。往往下一招便會接上諸如湍流一類的控製型術法。
慕輕歌並沒有像水無笙一般謀定而後動,卻是手掌一揮,直接祭出了四麵靈甲。
白嵐見他直接升甲硬抗,便猜測他要爭取時間準備非瞬發類術法,立刻運起身法,向側邊移開,與此同時,五根飛針一閃而出,幾乎與盤纖同時到達對方的靈甲麵前。而她方才戰立的位置也長出了一堆木靈構成的荊條。
慕輕歌見盤纖與飛針同時襲來,不敢托大,再次升起數層靈甲。待得盤纖與飛針盡皆碎裂消失後,麵前還剩了兩層。慕輕歌微微搖了搖頭,心中暗想,果然是太久沒有用過靈術戰鬥,判斷下降了許多。未等他施術,又是一批盤纖襲來,靠僅剩的靈甲必然不夠應對,身形一晃向右側移了半尺,揚手間又一批荊藤從白嵐行進的方向冒了出來。
白嵐腳下一直未停,卻早想到了一直朝一個方向跑會被人判定路線,故而在對方抬手的那一刻,立刻腳尖一點,飛身而起,朝相反方向飄開,險而又險地避過了荊藤。
慕輕歌早撤去了兩道雞肋的靈甲,兩道飛刃隨手而出,朝著尚在空中無法轉向的白嵐襲去。
白嵐眼見飛刃而來,自知無法躲開,順手朝著飛刃打出一套盤纖。她之所以不願意直接升甲,一來是為了測試一下雙方對拚的實力,二來也是為了節約靈力消耗。雖說單層靈甲術的消耗並不算多,但是多層下來就會多出不少了。加之飛刃行進速度並不算快,且目前距離夠遠、時間充裕,即使盤纖不敵也有足夠的時間給她升甲,故而才這樣應對起來。而若是對方靈力弱她許多,盤纖擊碎飛刃後尚有餘力,卻是可以繼續朝目標襲去,阻斷對方下一招的準備時間,也算是一舉兩得。倘若慕輕歌放出的不是飛刃而是飛針,隻怕她就不會多想直接升甲了。
飛刃遇到盤纖,聲勢一滯。盤纖一陣扭轉,使其破碎了許多,但最終還是剩下了極小一片朝白嵐飛來,被白嵐升起的單層靈甲輕鬆擋在了麵前。
看來單純從靈脈修為來說,此人還高我一些。白嵐即刻判斷到。但看出手速度和術法選擇上,倒不像是擅戰之輩,應該不足為懼。
思考中,她欺身上前,迅速縮短著兩人之間的距離,五支飛針甩手而出,以破空之勢朝慕輕歌襲去。飛針剛離指尖她便潛心準備起凝冰來。卻不再如往常一般先用湍流將其困住再讀凝冰。他能預判,我為何不能?
遇刺後,她在家中養傷,無法出門實戰,卻是留出了許多時間給自己反思。同水無笙的最後一戰中,她使用湍流後水無笙就祭出了土甲又放出了飛刃,可見早猜出了她接下來的凝冰。她想試一試,倘若不控製住對方,直接預判凝冰效果是否會更好。
慕輕歌見她欺身上前又放出飛針,便知其沒打算讓自己躲過。但飛針速度雖快,殺傷力卻不大,故而祭出了層數不多的靈甲後再次預判起荊藤。
然而,荊藤剛出手,一種危機感從心中升起。他不急細想,迅速升起多層靈甲的同時,展開身法猛地向後一躍。隻見空中忽然間憑空出現了無數泛著微藍光華的冰晶,以暴雨之勢砸向他身外的靈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