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可不是麼!”章丘潭一聽,不由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瀾澤殿這幫人做事可真夠極端的。一看是邪教的,立馬殺了,一個活口也沒留,也不看能不能掏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來!他們要沒那能耐,給我們也好啊!”
“的確是有些可惜了。”劉夏輕聲感慨道,帶著不為人知的雙關之意。想要名正言順地將一個人當場格殺,還有什麼能比“勾結邪教”這個罪名更好用的呢?
……
白嵐回到歧蓮之時,發現李十五二人已換了住處,料想是陸軒然擔心二人受他倆牽連,於是也沒多問。陸軒然將白嵐和劉冬二人送了進去,自己則借故離開了。
劉冬經過這十來年的成長變化極大,李十五一時沒能認出來。待到二人相認,免不了又是一番自責感慨。雖說當初劉冬也有過錯,但畢竟還小且本性懦弱了些,心腸倒還不壞,是以李十五並未怪罪與他,隻道是一切都已過去了。
“師父,你們還是快些離開歧蓮吧!我大哥有備而來,必不會心慈手軟!”劉冬向李十五講明了來龍去脈,方焦急地道。
“劉叔暫且莫急,”白嵐從旁勸道,“此事未必是一句離開能解決的。你大哥比我們還要早出發些,想必是已經到了,難保不會考慮到這點並做些安排。”
“我亦從未打算要刻意避開他。”李十五漠然道,“你二哥死於我手中原是事實,他若想尋仇並無不可。卻是要看看我這條命,他可是能拿得走!”
“師父!”劉冬見李十五態度如此強硬,不由慌了。夢中師父與大哥同歸於盡的場景始終讓他恐懼難安,“我大哥帶足了人手,此行又有瀾澤殿的祭司從旁相助,您沒有勝算的!”
“殺人者人恒殺之。”李十五絲毫沒有動容,“我原本聽說月部再次捉了城南之人前去問話,便有所疑慮。如今得知是你兄長來了,可見此事未必是例行公事。我這便找****去了結此事,必不能讓他人待我受過!”
“城南之人?!”白嵐驚訝地看向了一旁的蒼木。見他微微點頭,便知包括了當初救助過他們的老伯,心中不由一涼。她還記得劉冬曾說過的話,可想進了月部的門,豈止是脫一層皮這麼簡單?
“都過了這麼久了,怎麼突然想起去查那些人了?”白嵐疑道。
“此前隻是例行詢問了一番,並未有過什麼大動靜。隻是近幾日才忽然開始拿人。”蒼木解釋道,“你們來前,李叔正與我分析此事。如今劉冬帶來的消息倒是解了我們心中困惑。”
“大叔,你不能衝動!”了解到個中緣由,白嵐急忙出言製止道,“劉夏此為怕不是收集情報這般簡單。你若找****去,豈非正中對方下懷?”
“此事既是因我而起,便不能知而不為!”李十五決然道,“我若不出現,卻不知還有多少人要遭受那無妄之災!”
“並非不為,卻是要看看如何為。”陸軒然適時走了進來。
……
入夜後,整個歧蓮都漸漸靜了下來。幾場秋雨之後,天氣不再那般炎熱,銀色的月光撒在路上,隱隱透出一絲涼意。
然而,月部地牢中的章丘潭所感受到的,卻是一種讓人汗毛直豎的寒意和一股灼心的焦躁。
“劉大人此為何意?”聽著耳邊時而傳來的慘叫,章丘潭衝著安然坐在一旁的劉夏道,“這些人我們早已細細問過,所有卷宗也都已移交到你手上,為何還要將他們抓來施以酷刑?”
“那人當街殺了人,又並入夜時分,且還帶著個身負重傷的孩子,怎可能不引人注意?供詞之中必然有假!”劉夏一臉淡漠地道。他麵前的桌上堆疊著兩摞卷宗,一高一矮,正是章丘潭曾整理給他的資料。
“即便如此,你要捉人也得有所依據,怎能牽連如此之廣?”章丘潭惱火道,“如今弄得人心惶惶,連洪主祭都驚動了!若再有人趁機傳出些風言風語……”
“我就是要他們傳出去!”劉夏啪地合上手中卷宗,冷笑道,“傳的越離譜越恐怖,找到此人就越快。上麵之所以調我前來協助此事,不也是因為我對此人的了解麼?”
“可這畢竟與聖王的愛民之政不符,若是真有人將事鬧大了……”章丘潭遲疑道。
聞言,劉夏突然聯想到了入城前茶攤上的對話,隻一聲冷哼道,“如今邪教之事屢禁不止,又何嚐不是因為那些升鬥小民們對聖朝缺了敬畏之心?我這做法,倒也正好給他們敲敲警鍾!”
話音剛落,宋宇明從牢外快步走近劉夏身邊,在其耳邊低聲道:“大人,您弟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