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一股驚人的戾氣將她從思緒中驚醒。她急忙看向小蛇所在的地方——被李十五剖開的小蛇驟然睜開了眼,凝視著李十五的蛇瞳中透出濃濃的怨毒。
它嘶嘶沙沙地發出了一連串古怪的聲響。白嵐仿佛能清楚明白地聽到它說:“取吾膽者必死!”
剛好從蛇身內取出蛇膽的李十五不由自助地打了個寒戰,暗自嘀咕道:“真邪門。”
……
都城水雲的正中央,是聖宮座落的地方,鴻蒙的統治者、曆代聖王的血脈及其家眷便住在其中。與聖宮緊緊毗鄰的,是瀾澤殿的主殿。這聖殿不僅規模與聖宮不相上下,華美程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是核心建築——祭塔。那是整個鴻蒙之中最高最美的建築,無論站在城中什麼位置,都能清晰地看到它——如同一座直衝雲霄、被瀑流覆蓋的山峰,泛著神聖的水光。
祭塔的頂端,是曆代聖主祭祈禱冥想、與神明溝通之處。如今在任的聖主祭金忠洺就正盤膝端坐在塔頂平台上,靜靜凝望著夜空沉思。
他看上去五十出頭,灰黑的長發中隱隱夾帶著幾縷銀白,皆以一根古樸的發簪盤於頭頂,顯得十分精神。身穿一套如海洋般深邃的祭袍,看不出以何材質製成。其上亮光點點,竟是與空中星辰相互輝映,仿佛那祭袍隻是個平靜的水麵,而那上麵的亮光便是星辰們的倒影。
他的斜後方坐著三名身著簡單祭服的年輕人。這三人兩男一女,年齡相差不大,單從祭服的款式上也看不出級別。然而,整個聖殿中,卻無人不知他們的身份。
“師父,那人離去一年有餘,亂相卻始終不平。難道我們真的不管嗎?”一名看上去二十五六的男子忽然開口道。
“你想如何管?”金忠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反問到。
“這偷梁換柱的把戲怎能瞞得過神意?必得將其除去才能解除這雙生凶兆。”男子斬釘截鐵地道。
“神意?”金忠洺冷笑道,“你已能聽得到神意了?”
“我……”男子麵色一緊,訕訕地道,“徒兒隻是以師父所言為據。”
“如今,亂相雖是未平,但已不是單純的雙生凶兆了。”金忠洺微微一歎,無奈地搖了搖頭,“該存者不存,該死者未死,白忙活一場。”
“師父是說,走的那個才是該留下的?”三人中唯一的女子接口道,“若真如此,便該將他找回來才是。”
“談何容易。”金忠洺道,“如今這世上再無與那孩子相關的任何記載。他已改頭換麵,隱沒於人流之中,即使他的親生父母都不可能再找得到他。聖王在社稷之事上從不馬虎,此事也是做得絕情之至、毫不含糊。也無怪王後這病一直難以好轉,這是心病啊!”
“說起王後的病,”三人之中最為年長的男子終於不再沉默,“我聽說,最近有位民間藥師,托拂曉的飛天署送了幾副藥來。經禦用藥師檢驗,皆是對症的藥材,且都是難得一見的上品。”
“哦?竟有這等事?”金忠洺雙目一凝,心中燃起了希望。
“一定是那孩子!”女子也露出了由衷的喜色,“除了那孩子,我想不到還有誰會這樣做。”
“灤兒,你明日去躺拂曉飛天署,務必將那孩子的行蹤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