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幕 雨幕清明水落石出(3 / 3)

“你怕別人笑?”安卡迪用力的盯著他,似乎是在嘲笑,”好啦,這裏跟別的大學是不一樣的,它一共有五個年級,同時每門課程每年的內容都是不一樣的,正好為五年一個輪回,包括了該領域所有的已知內容,所以你上沒上初中的關係不大,反正都會講。”

“好好幹,我看好你哦!”安卡迪笑眯眯的走出了教室,留給教室裏的人一個令人遐想的背影。

斯雷呆坐在桌前,看著學生陸續走進這這間偌大教室,想不到自己,一個曾經不可一世的殺手竟然會坐在學校裏上課,這狗血劇情還真他媽搞笑。

“勞駕,能讓開一下嗎?”一股陰森森的涼氣從腳底往上冒,斯雷轉來轉去沒有發現有人在和自己說話,用力的搖了搖頭,難道是自己幻聽了?

“別找了,我在抽屜裏。”真是句欠抽的台詞,這麼大的人是怎麼爬到課桌裏去的?

斯雷一驚連忙起身,一隻腳慢慢地從那個並不寬的抽屜裏伸了出來,然後是另一隻腳,接著是腰,不知道為什麼,斯雷看見這一幕的時候感到很驚悚,到底是什麼奇葩的人物能夠把自己塞在抽屜裏。

“對不起,我頭卡住了能來幫我一下嗎?”眼前的這個人雙手無力的摁在桌子的兩邊,企圖把自己的頭拉扯出來,可是他失敗了。

“哦,”斯雷輕歎一聲,上前一步,然後用力一扯,這個將自己整個人塞在抽屜裏睡覺的家夥終於完完整整的露了出來。

黑色的頭發淩亂的散在頭上,眼神呆滯像個孩子,他穿著一件紅色的長袖休閑服,灰色的七分褲,腳上扒拉著一雙拖鞋。斯雷驚異的瞪大了眼睛,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穿休閑服配運動褲配拖鞋。

“哦,對不起,昨天晚上沒回宿舍,就睡抽屜了,”眼前的少年看見斯雷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解釋著。

“我叫陳宇燁。”他友好的伸出手來。

斯雷稍微猶豫了一下,也伸出手來,握住了那雙溫厚的手。

“噢,原來你就是那個全校唯一的一個S級學生,久仰大名,我叫斯雷,請多多關照。”斯雷差異的盯著收回的手,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肉鬆燒餅的味道散發出來。

“什麼S級,我就是個廢物,那個女生沒說錯。”他淡淡的看著地麵,不悲也不喜,似乎沒有絲毫羞愧的感覺。

斯雷站在那裏,如果對方哭了他還有辦法安慰他,如果對方惱羞成怒,他也可以連忙打招呼和道歉,可眼下的他安慰也不是,道歉也不是,讓他左右為難。

就在斯雷埋頭思考怎麼圓場時,陳宇燁的身體微微動了動,那種幅度很輕微但卻依舊被斯雷注意到了。

是哭了在抽泣麼?斯雷無奈的苦笑了一聲,隨即彎下腰來。

“別哭啦,人家可不是故意的麼?”他溫柔的笑著,彎著腰將臉伸到陳宇燁埋著的頭下,輕聲的安慰。

隨即他的笑容便僵在了嘴角。

他看見眼前憂傷的少年閉著眼睛,身體輕輕地晃動,不時有著細微的鼾聲彌漫開來。

原來剛才是沒睡醒,現在又睡著了啊。

斯雷無奈的收回臉,摸了摸鼻尖,傳說中的S級果然是個奇葩的風雲人物。

他仰天長歎了一聲,無力的坐在長椅上,莫非自己果真要跟這個人同住一間宿舍?那自己的下半生不就全部給他毀掉了。

急促的鈴聲霎時在整個教室裏響起,同時,所有的學生都站了起來湧出了教室,他們有的拿著刀,有的捧著書,有的腰間別著手槍,還有按在腹部的腰刀上。

“這是,暴動了嗎?”斯雷驚訝地看著他們紛紛跑出教室,不知所措。

陳宇燁也似乎聽見了鈴聲,眼睛猛地睜開,瞬間恢複了精神,他滿臉慌慌張張地模樣,真的像是發生了地震一般。

“不是啦,是上課了他們都要到各自所選課程的教室去。”陳宇燁急火火的拿起斯雷的課表,隨意的看了一行。

“快跟我走,今天的第一課是科學係,再不到就危險了。”

陳宇燁氣喘籲籲的拉著斯雷,兩人奔走在並不擁擠的樓梯上,很顯然更多的學生已經早早的到達了教室,隻留下了幾個拖拉的學生。

“砰!”

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撞擊,在拐角出突然走出來的人和走在前麵的陳宇燁重重的相撞。

如果按照潛能的等級來說,被撞倒的應該是那個人,而此刻,陳宇燁正仰麵朝天的躺在地上,嘴裏輕微的呻吟著,當他從地上爬起來,看見了眼前的人,便立刻低下頭來。

“對不起學長,一不小心撞到你了。”

斯雷驚詫地看著陳宇燁,明明是對方突然冒出來,可道歉的卻是他。

“哼!”那個青年看上去也隻有20歲的樣子,暗黃色的皮膚,下巴上有著青色的胡渣。

“你以為光說一句對不起就行了?我的鞋尖剛剛還被你踩髒了。”

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斯雷眉頭一皺,正想要走上前去,可是陳宇燁握住他的手卻狠狠地攥緊了,是在示意他不要動麼?

“哦哦,”他彎下腰來,頭幾乎快要貼到了那個彪悍男子的腳上,用自己的衣角仔細地擦去了他鞋子上的灰塵。

“嗬嗬,我就喜歡你這賤兮兮低聲下氣的樣子,”男子笑嘻嘻的摸了摸還跪在地上的陳宇燁的腦袋,就好像在撫摸自己馴養的狗。

男子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再也沒有回過頭來,直到消失在了樓梯口。

在一個新的教室裏,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聲色俱厲的在講台上高聲的講著東西,這個教室裏的學生不是很多,但也足足有六十多人,他們都一絲不苟的聽著,沒有絲毫敢賣呆,開小差的神態。

“喂,你幹什麼?他都那麼囂張了,你也能忍?”斯雷的眉頭緊鎖,他沒有想到眼前的男生竟然如此的懦弱,自認低賤。

陳宇燁暗淡的垂下眼簾,清澈的瞳孔裏流露出一絲令人憐憫的神色,”沒辦法,他是秦楚寒的手下,也是他小隊的一員,我不想因為我把你牽連進來,你打不過他們的。”

斯雷的表情漸漸柔和下來,眼前的男生雖然很懦弱,但也確實很仗義,”什麼是小隊?不過既然你是S級好歹也不能那麼低聲下氣。”

“唉,”陳宇燁輕聲歎了口氣,”我的潛能還沒有覺醒,打不過他們的,就連你也不一定能和他們抗衡,所謂的小隊的便是學員自己組成的小組,6個人才能夠得到學院的認可,最高上限是10人。”

“他們會完成由學院交代的任務,而學院的任務又同時來自格蘭戴爾警院,在相同的任務中學院一般不會派超過兩個小隊前去行政,所以被派出的小隊更是王牌中的王牌,同時如果連續3次任務失敗,學院將會取消該小隊。”

陳宇燁的眼神中充滿了憧憬的目光,”而秦楚寒正是我們學院王牌小隊的隊長,潛能等級為A級,他的戒言是Ⅱ係戒言序列號47的【暗靨】,他的小隊一共7人,其中4A,3B,所以我說我們鬥不過他們,而剛才的那位,叫奈緒良,日本血統,潛能等級為A,Ⅱ係戒言序列號64的【絞殺】,你認為你一個人打的過他們7個人嗎?”

斯雷微微怔了怔,看起來這個小隊的實力絲毫不亞於他當初的小隊,可是如此強力的小隊在行政任務的時候卻從來沒有與他們對立過,這又是為什麼?看起來就好像是格蘭戴爾警院故意在他們行政任務的時候袖手旁觀,任由他們得逞。

“那我們最好的辦法也是建立一個小隊,”斯雷翹著二郎腿,身體朝後靠在後座的桌子上。

“可是我們去哪找隊員呢?”陳宇燁顯然被斯雷的想法所震驚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那都要交給你了,想來你在這裏也已經呆了兩個月了吧?”斯雷奸笑著,”你一定認識不少人吧,所以說找隊員的事就交給你了,再加上我們隊伍裏有兩個S級的人坐鎮,一定很夠看吧。”

“大哥,是一個S級和一個D級的廢柴好麼?”陳宇燁悠悠的看著他,”我們倆平均一下就是B級,你覺得兩個B級的人能夠找到A級的隊友麼。”

斯雷不置可否的搖著頭,這家夥總是對自己那樣的沒有信心。

“我盡力吧,”陳宇燁輕輕地點頭,”不過剛剛那個姐姐,是大哥的女朋友麼?”

斯雷驚詫地看著他,似懂非懂。

陳宇燁笑了,”不過大哥的女朋友還真是漂亮呢,不過對你恐怕就不太好了哦。”

“為什麼?”斯雷仔細地分辨著這句話是貶還是褒。

陳宇燁神秘的笑著,他將頭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偷偷的說,”其實科學係是所有科目中選修的人最少的,都不足正常科目的三分之一,因為科學係的教授艾斯利可是所有教授中脾氣最差,也是最難以相處的教授,所以你女朋友這是讓你來受苦呢。”

“誰跟你說,她是我女朋友了?”斯雷不屑地昂起頭來,”我還……”

話還沒有說完,一陣拳風就從身後呼嘯著席卷而來,同時落在了兩人的頭頂。

“我去,好痛。”斯雷憤怒的抬起頭來,卻看見陳宇燁抱著腦袋齜牙咧嘴的衝他弩著嘴,他抬起頭來,看見了那鐵青色的臉。

艾斯利可教授,那個壯年的男子此刻正吹胡子瞪眼的看著他們倆,目光凶狠的似乎想要將他們吃掉。

又是一拳狠狠地落下,斯雷的眼睛微微一眯,頭輕輕側過,那結實的拳頭便深深地砸在了鐵質的課桌上,將白色的鋁鐵深深地砸進去了一個凹麵。

“你們在我的課上還敢說話?”艾斯利可嚴厲的皺緊了眉頭,惡狠狠地看著斯雷,而斯雷也眯著眼睛凶怒的與他對峙,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待遇,後腦的隱隱作痛徹底的激發了他心底的殺意。

如果你敢動,我就陪你廝殺到底,我倒要看看是你強還是我更厲害。

斯雷心中暗暗地想著。

許久,艾斯利可教授都沒有再有下一步的舉動,片刻之後,他輕輕地歎了口氣,轉身離去,”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在說話,我就廢了你。”

斯雷不屑地撇著嘴,他的手伸進抽屜,仔細地摸索著那凹下去的鋁鐵板麵,手掌輕輕用力,那個深深地拳頭印便又被填平了。

陳宇燁好奇的看著他,說出了一句讓他實在匪夷所思的話,”你這麼叼,你家裏知道麼?”

斯雷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抱歉,我沒有家人,所以我這麼叼我家裏不知道。”

“那你是個孤兒啊?”陳宇燁用著欠抽的語氣惋惜的說,”其實當孤兒也不錯啦,至少想玩就玩,孤兒好啊,沒有人管,而且據說孤兒院的夥食很好對吧?”

他一口一個孤兒的叫的很歡快,全然不顧斯雷已經暗暗捏緊了拳頭。

不過斯雷的手,最終還是沒有出手,反而輕輕地鬆了下來。

“其實我也沒有爸爸,”陳宇燁繼續喋喋不休,好像終於車開了話籃子,”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爸爸,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隻有媽媽帶著我,一手將我撫養長大,別人都說我的爸爸在發現媽媽有了我之後就跑掉了,所以我的同學們也一直拿這件事來笑話我。”

話題似乎變得越來越沉重,空氣裏彌漫著窒息的氣味。

陳宇燁抬起頭來,原本暗淡的瞳孔裏頓時變得熠熠閃光,他的生意也漸漸的變得雄厚高昂,”我曾經發過誓,總有一天,我一定要殺了那個負心漢,還有他現在的女人,用他們的血,來為我媽媽泄氣,我要將多年來收到的欺負和嘲笑所擠壓下來的怒氣,全部傾灑到他們的身上,讓他們知道什麼是痛苦和絕望。”

斯雷驚訝地看著眼前迥然不同的人,他的眼裏似乎充滿了殺氣和暴怒,和之前那個懦弱害怕的神情迥然不同,看上去似乎有些可怕。

“唉,我嚇到你吧,”陳宇燁似乎發現了斯雷目光的神態,連忙放輕了語調。

“這樣吧,如果你願意,你就認我媽做你媽媽吧,我知道沒有親人的感覺很不好受。”

斯雷沉默了,雖然眼前的少年看上去很呆很傻的樣子,但是他的心底受過的挫折和羞辱比任何人都要更多,所以他應該比別人要更加成熟。

盡管受到了別人的嘲笑,卻依舊能夠默默地承受,不是說他的懦弱,而是他比常人更懂得忍耐。盡管被別人瞧不起,可是他卻沒有絲毫想要報複別人的企圖,這樣的人似乎讓人更加感覺到可憐。

“好吧,那就這樣定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弟弟了,有誰欺負你報我的名號,看大哥幫你解決他。”

陳宇燁微微的笑了,”謝謝大哥。”

聖莫得殿內。

穿著波西米亞長裙的女生坐在長桌的一側,她蜷縮著嬌小的身軀,手中捧著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她金色的卷發斜別在耳後,麵頰精致的仿佛雕刻的藝術品一般,或者說她美麗的就像一個妖精。

此刻小女妖精正靜坐在長凳上,膝蓋屈起,好像一個無助的小姑娘,任誰都會心生憐憫之情。

大廳裏光線顯得格外暗淡,隻有一盞不起眼的小燈微弱的散發著光芒。

靜謐的周圍突然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女孩並沒有驚慌,她似乎不懂得恐懼,還是根本就無所畏懼。

“斯雷入校了。”

一個英俊的少年慢慢地蹲在了女孩的身邊,他輕輕地伸出手,別開一縷粘在女孩眼角的頭發,那動作慈愛的連月亮都快被融化了,女孩沒有反抗。她輕輕地抬起頭來,紫紅色的瞳孔緊緊的凝視著眼前英俊的少年,微微的露出了一個動人的微笑。

“我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的,我們曾經有過約定那,隻是不知道再一次見麵他是否還會記得我呢?”女孩天真的望向窗外,她少女般輕柔的臉上充滿了向往與期待,就好像要和多年未見的情人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