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拂過雜亂無章的草叢,漫天黃色被它照拂得越來越深,像黃色的海洋,一起風,就卷起波濤駭浪。難得在這股充滿頹廢的氣流中找到一絲蓬勃之力,竟是生長在草叢最深的角落裏,它是一朵黃色的小菊,含羞待放的,枯萎的草堆就是它天然的屏障,庇護著它成長。
“好漂亮。”小菊的花莖被從中折斷,楊蘇蔭將它舉過頭頂,向十米處緩步走過來的許尤炫耀道,“你說它好不好看!”
許尤走到她麵前,定住,一臉冷漠,“吃了晚飯就有人來接你,時候不早了我們回營地吧。”
“我們才見麵!”楊蘇蔭攔住他要離開的腳步,生氣的盯著他的眼睛,“你是我的丈夫,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你父親的親信兩個小時就會到,回去等著。”
見許尤又要離開,楊蘇蔭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滿臉委屈,“我不要,我要在你身邊。”
許尤掰開她的手,刻意與她生分,“我並不是擔心你的安危,你該明白,你損了的毫發,就將是我母親的一條性命。”
“不會的,其實我父親沒有那麼冷血,你們對彼此都有誤會,許尤,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不等楊蘇蔭把話說完,許尤已踏著軍靴大步的離開了。
小菊花從楊蘇蔭的指尖滑落,還未落地就被一陣狂風吹得不見的蹤影,從此它再沒了可以遮風避雨的港灣。
“少校!”士兵異口同聲的道,許尤朝他們點頭,厚實的眉毛向下垂著,收斂著他眼中的鋒芒。
“少校,今天上麵終於派物資了,怎麼分配?”其中一個名叫嚴落的兵一邊向他彙報一邊跟著他進了軍營。
許尤將帽子放在桌上,擺正,心不在焉的回說,“都交給你們辦。”
“那楊小姐,哦不,是少校的夫人該怎麼辦?”
許尤端茶的手頓住,道,“先給她安置個落腳的地方,吃完飯就有人來接她。”
“可是她沒跟您一起回來嗎?”
“應該在後麵,就來了。”許尤頭也不抬,專心的研究著桌上的圖紙。
嚴落欲言又止,見許尤專注的模樣,最後隻好滿懷著心事的走了出去。
傍晚時分,許尤的營帳前傳來一聲槍響,隨即一個穿著體麵的年輕人怒氣衝衝的走進來,一根槍杆筆直的對準了許尤的腦袋,“好啊你個姓許的,你很本事嘛,敢騙你爺爺!”
許尤微微皺了下眉頭,整體看上去依然寵辱不驚。他雖讓不認得眼前這個趾高氣昂的男人,但早在電話中知曉今天來接楊蘇蔭的是她以前的未婚夫,想必他就是。許尤起身,眼底竟是冷漠,“你來接楊蘇蔭的,怎麼來找我?”
“你倒是把人給我啊!”
緊接著嚴落也衝了進來,看到王少銳正用槍比著自己的頂頭上司,不禁刹住車,一臉慌亂的朝他敬禮,“見過王少爺!”
“她去哪兒了?”許尤看向嚴落。
“我不知道,她跟少校您出去後就再也沒回來了。”
王少銳將子彈上膛,他眉毛高挑,桀驁中帶著嘲諷的對許尤說,“我聽說你殺過人,也不知道你們這種窮酸人殺起人來是個什麼樣,本少爺想見識見識。”
許尤眸中閃過一絲殘酷,轉眼又被深不見底的冷漠所取代,他示意嚴落出去,自己則不緊不慢的走向王少銳。麵對許尤泰然自若的舉動,王少銳一時摸不著他的意圖,反而亂了自己的陣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