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迢迢微微頜首,“將軍正好趁這空當多做權衡。”
不用權衡,周竹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生逢亂世,恰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
沈昂與將官們通宵飲酒,東方泛白才沉沉睡去。
這裏不比西陳,沈昂睡的不甚踏實,日上三竿便起身處理政務。夏惜時得了沈昂寵幸,自覺比其他妃嬪高出一籌,愈發頤指氣使。
沈昂一走,她就開始梳洗打扮,換上新衫,去到獨孤明月居住的宮室。
獨孤明月正忙於好言安撫唐延。
“世子兄,國君待你寬厚,你就安心住在宮裏。”獨孤明月將醒酒湯放在唐延麵前,笑嗬嗬的說道:“而今,皇宮是都城最安全的地方。況且,秦王府已然燒成一片殘垣斷瓦,你回去也沒有容身之處啊。”
聞言,唐延謔的站起身,“什麼?秦王府著火了?你為何現在才告訴我?”
“世子兄,你別急。”獨孤明月把唐延重新按回禦床上,不疾不徐的說道:“我怕你心焦嘛。我已經命人前去查看有無傷亡,待會兒就有回音。”
唐延又再站起身,邁步就走,“不行,我得看看去。”
獨孤明月一把拽住唐延臂彎,“世子兄,目下的都城早就不是從前的都城了。十步一卡,五步一哨,沒有魚符在都城寸步難行。”
唐延聽了這話,片刻失神,“都城不許隨意走動?”
“也不能隨意進出。”獨孤明月鬆開唐延手臂,悠悠說道:“世子兄,你在皇宮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出去作甚?”
“我……”唐延呆愣片刻,“我去尋母親下落,萬一她有個三長兩短……”
“世子兄,恕我直言。王妃身份尊貴,哪能輕易遇險?要我說,王爺和王妃許是故意丟下你不管。”獨孤明月啜一口醒酒湯,繼續說道:“秦王府的那把火著實蹊蹺。不早不晚正趕在國君入城時燒了起來。”
唐延木然的轉頭看向獨孤明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世子兄,我與你明說了吧。我認為王爺並不信你。”
唐延顰了顰眉,不做聲。
仔細想想,秦王的確有事瞞他。尤其秦王和宋成密談,從來都是背著他,怕他聽了去。
“世子兄,你我情同手足,我怎能害你?你就信我一次,留在宮中,等外麵局勢平穩,再做打算,如何?”
唐延略加思量,點了點頭。
秦王府沒了,父母下落不明,唐延又慌又亂,不知該何去何從。留在皇宮雖受拘禁,可也好過流離在外,受凍挨餓。
獨孤明月又說了些暖人心的話,安撫唐延。
小黃門進來通稟,“獨孤郎君,夏夫人前來看望郎君。”
“夏夫人?”獨孤明月眉頭微蹙,猛然想起,小黃門口中的夏夫人就是依偎在沈昂身畔的張小月。
“她來作甚?”
即便他二人在永年縣時有些交情,可現在夏惜時委身沈昂,兩人不該見麵。
小黃門一時語結,不知如何應對。
門外環佩叮當,夏惜時不請自入,“獨孤郎君,好久不見。”
獨孤明月循聲望去,著一襲正紅衫裙的夏惜時好似天邊彩霞,光彩照人。
她早已不是那個困窘貧窶的張小月了。
獨孤明月向她微微俯身,“夏夫人。”
“獨孤郎君無需多禮。”
夏惜時款步而入,直接走到上首坐下。
“獨孤郎君也請坐吧。”夏惜時語調輕柔,卻又分明帶著命令的意味。
唐延見狀,心知這位夏夫人或許是獨孤明月的舊識。他起身道:“在下不打擾夏夫人與獨孤郎君傾談,告辭。”
夏惜時笑了,“這位是秦王世子吧?若論起來,我與你也有些淵源。”
唐延麵露不解,偏頭瞅瞅獨孤明月。
獨孤明月道:“世子兄的妹妹玉姝,是夏夫人的同窗。”
“豈止是同窗?”夏惜時嗔怪的瞥一眼獨孤明月,“玉姝還得稱呼我一聲姐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