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嫁人?”
幺妹年紀還小,嫁人屬實早了些。但池昊先前已經把話說了出去,任憑玉姝如何發落,他絕無二話。現在想要改口也晚了。
“經她這一鬧,你和楊相爺的那點交情斷的幹幹淨淨。她留在你身邊,就是禍患。你你還能成天拴著她,管著她?。”玉姝把阿豹抱到懷裏,曲起手指給它撓癢癢。
阿豹美得眯起眼,打起震天響的呼嚕。
幺妹急的不行。她可是想當官夫人的,怎能隨隨便便就嫁了?!她心知求玉姝也不會換來憐憫,一把抱住池昊的腿,聲淚俱下,
“哥哥,你休要聽她挑唆。我是你的親妹妹,父母沒了,就剩我和你相依為命了呀!”
即便幺妹是禍患,可好歹是他的親妹妹。池昊本就硬不下心腸,被她這一央求更加心軟了。
“謝娘子,幺妹她不懂事,她知道錯了,求您從輕發落吧。”池昊總算開腔替她求情,幺妹鬆了口大氣。
玉姝目光淡然的投向池昊,沉聲問道:“那你說個辦法我聽聽。”
池昊忖量片刻,道:“謝娘子,我明兒個就雇車把她送回涼州城去,您看這樣行嗎?”
幺妹一聽死死保護池昊的褲腳,聲淚俱下,“哥哥,你把我送回去,我不也是死路一條嗎?光是繼母娘就能打死我!”
池昊豎起眉眼,低聲喝道:“她打你,你就去告官!你有一身的能耐,怎麼能叫她拿捏住?”
幺妹看出池昊心意已決,再求也是無用。她仰起頭,盯緊玉姝,恨恨的磨牙鑿齒。
玉姝看也不看她,對池昊擺擺手,道:“行了,就依你說的辦。我一再對她忍讓,全是看在你當日救我一命的份上。若她再敢惹是生非,你可就休怪我無情了。”
池昊忙道:“謝娘子放心,她定不敢再犯。”
送走了幺妹,楊如織和楊綺鶯兩人也被楊相爺禁了足。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十一月中,京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玉姝佇立在廊下,望著緩緩下落的鵝毛大雪,不由得心生感慨。
這一年發生的許多事,都令玉姝始料未及的。萬幸一路走來,有驚無險。
簡秀才的老母親月初到在京都,靈均和雲綿也都跟著一塊來了。雖說阿豹從小離開雲綿,可它倆再見還跟從前一般親昵。雪聲沙沙,不多時,便蓋住了枯瘦的枝條,和黝黑的泥土。雲綿和阿豹在院裏踏雪撒歡,你追我趕。它倆身上都披著茯苓做的丹色小棉鬥篷,在雪地裏跑起來好看極了。
茯苓和滿荔等人手裏攥著一捧瓜子,邊嗑邊指著它倆直笑。
“阿豹跟它娘長得一點也不像。”這是茯苓認真觀察得出的結論。
“雲綿秀氣,阿豹威武。”滿荔故意說的大大聲,哄阿豹開心。
茯苓哈哈笑了,道:“滿娘子舍不得小魚幹,就全說些好聽的話。”
玉姝莞爾,道:“有它們鬧騰著,才顯得這院兒紅火。”
滿荔頜首應是。
她們正說著,榮浩拐進角門匆匆走了過來。茯苓打眼兒一瞧他手上捏著的信封,便道:“衛小將軍的信送來了。”
衛瑫已經到在滄水,屯兵戍守。
東穀那邊未見任何動靜,狀似無意冒犯南齊。
“或許是師父的信呢。”玉姝隨口應道,揚聲喚阿豹回屋。
阿豹頓住腳步,蹲在雪地裏想了想,便向玉姝跑去。雲綿緊隨其後。它時常過來謝府找阿豹,玩耍夠了,好吃好喝的就該供上了。
倆貓一前一後跟著玉姝進了屋,茯苓幫它倆解下小棉鬥篷,掏出幾條小魚幹,喂到貓兒的嘴裏。
榮浩撩簾進來,將信呈給玉姝,“娘子,衛小將軍的信。”
玉姝下巴一指,道:“放桌上吧。”
她終歸還是沒給衛瑫回信。衛瑫也不介懷,仍是三天一封信往謝府裏送。信中也絕口不提叫玉姝回信這茬。如此,倒也相安無事。
滿荔不再勸她,一切順其自然。
玉姝手捧袖爐,吩咐榮浩,“晌午把阿娘請來。讓大喜架上火爐熱兩壺燒春,咱們在廊下賞雪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