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滿臉淚痕,雙拳緊攥,得意洋洋的說道。
池昊抖摟開狀書,問她:“即使如此,這狀書的副本怎能到在我手上?”
幺妹一時語結,很快便明白過來,憤憤說道:“好個邱府尹,想不到他跟謝玉姝一個鼻孔出氣。哥哥,等你有了實職,好好治他!”
“胡鬧!”池昊氣的嘴唇發青,手指著幺妹,“我還沒有實權,你就想著怎樣欺壓他人。若我真謀到個一官半職,你還不得恃強淩弱?”
“難道說隻許她謝玉姝勾結京官欺辱我們,就不許我們對抗?既然京兆尹不是為民做主的清官,那我就直接告到楊相爺那兒去。楊相爺總有辦法懲治他們。”
夜深人靜,幺妹怕被鄰人聽見,特意壓低聲音。
池昊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幺妹臉上。
“你糊塗楊相爺可不糊塗!以後咱們兄妹倆想見楊相爺的麵兒就比登天還難了。你還妄想楊相爺給你做主?我的前程也都毀在你手裏了!”
池昊雖未踏入官場,但他這段時日大致摸清了朝堂上的情況。也知道楊相爺目下的處境極為尷尬。他想要自保都不容易,更遑論其他。
幺妹捂著臉,哭喊道:“哥哥,你這說的什麼話?我和鶯兒姐姐,美娘姐姐交好,不都是為了你?你就等著吧,用不了多久,陛下就能重用你了。”
“真是對牛彈琴!”池昊胸口好似壓了一塊大石,又疼又悶,“早知今日,我就該把你留在涼州城,任你自生自滅!哪怕是讓繼母再賣一次,也好過你在京都攪鬧的人人都不得安生!”
聞言,幺妹心涼了半截。她聽出池昊並非全是氣話,多多少少動了這個念頭。
“哥哥,父母丟下我去了,而今連你也不要我了嗎?”幺妹搬出死去的父母,池昊一怔。
他兄妹二人受了費氏許多折磨,眼瞅著就快過上好日子了,卻又橫生枝節。池昊氣悶不已,“你先睡吧,明兒個再說。”
幺妹以為他不再追究,便住了哭聲,洗把臉,回屋睡下。
衛瑫的信終於在天黑之前到了靖善坊。
闔府上下都鬆了口氣。蓮童樂顛顛的去到內宅。
玉姝剛沐浴完,頭發還濕著。茯苓和金釧用軟巾為她輕輕擦拭。
滿荔抱著阿豹坐直鼓凳上,小聲跟它說些有的沒的,“我們阿豹的小爪跟豹子的爪子一樣樣的,鋒利又厚實。”
玉姝噗嗤一聲樂了,“它都讓你們給捧上天了。”
正在給玉姝熏帳中香的銀釧插嘴,“咱們東穀的鎮宅神獸,可不就得捧著嘛!”
阿豹喵一聲,順便打了個大大的嗬欠。
眾人哄笑。
蓮童聽見屋裏歡聲笑語不斷,心裏有了底,在窗下朗聲道:“娘子,衛小將軍的信送來了。”
玉姝悶悶的嗯了聲,遣茯苓出去取信。
滿荔拿過小篦子給阿豹梳理背毛,狀似無意的說道:“娘子,您好歹也給人家回一封,省的人家惦念。”
她這回改了說辭,意思都是一樣的。
玉姝垂下眼簾,手裏擺弄著那對黃晶石耳鐺,默不作聲。
屋裏的氣氛霎時間變得古怪。
銀釧和金釧對視一眼,各忙各的活計。
茯苓挑簾進來,將信放在案頭,歡聲道:“外頭起風了,明兒個該把娘子蓮蓬衣找出來曬曬。好在我給阿豹做的小棉鬥篷就快完活兒了,過幾天就能用得上了。”
說罷,瞅瞅滿荔,再看看玉姝,覺得有點不搭對勁兒。
金釧向她使個眼色,意思是娘子不大高興,你少說兩句。
茯苓會意,趕緊拿起軟巾為玉姝擦拭發梢上的水珠。
待玉姝長發幹透,換上寢衣,茯苓、金釧銀釧便退了出去。
屋裏彌漫著好聞的帳中香,和阿豹震天響的呼嚕聲。
滿荔望著銅鏡中,玉姝略顯蒼白的麵龐,悠悠說道:“娘子可是怪責婢多管閑事?”
玉姝輕輕搖頭,“你一心為了我好,我又豈會怪你。隻不過,我與衛小將軍,今生無緣。上次入宮時,我也與母親說了,以後你們休要再把我和衛小將軍硬扯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