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昇冷哼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你身為丞相,就該做好本分。”
聞聽此言,楊相爺肝兒都顫。他就知道宮裏的午膳不是那麼好吃的。果不其然,陛下句句夾槍帶棒敲打他。楊相爺抬手抿去頰邊汗珠,道聲:“是,臣謹記陛下教誨。”
趙昇向榮浩使個眼色。榮浩忙給楊相爺夾了條魚尾在碟子裏。
楊相爺撩起眼皮瞅了瞅,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他捏著牙箸的手沁出一層薄薄的汗珠,滑膩膩的難受。
趙昇卻又笑了,道:“吃啊。別客氣,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話音落下,楊相爺腳心都出汗了,難為他臉上還得陪著笑,“臣不敢,不敢。”
東穀
七夕宴上,明宗皇帝親自道出魚灼灼有孕的佳信。朝中大臣議論紛紛。有的說皇帝陛下老當益壯,有的說這是難得的福氣。
華香璩則是等不及要向魚灼灼做個求證。他幾次三番尋機與魚灼灼相見,都未能成事。華香璩知道,這其中必是魚灼灼暗中授意。她明擺著是躲著他呢。
如此,華香璩信了魚灼灼鐵了心要跟他一刀兩斷了。想他儀表堂堂,年輕有為,魚灼灼當真是瞎了眼!
一連數日,華香璩都陰沉著臉。
這日晌午,華香璩獨個用了飯,歪在涼榻上閉目養神。
丁內侍擎著碗蔗漿冰雪入內,細聲道:“殿下用些冰雪消消暑氣吧。”
冰雪的涼氣隨之繞在華香璩鼻端,他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長大嘴巴。
丁內侍舀了一匙喂給他吃。小半碗冰雪落了肚,華香璩才睜開眼,悵然若失的歎口氣,道:“水性楊花的魚灼灼都要做貞潔烈女了,這世道變了……”
“殿下,即是如此,何必強求呐。更何況,此事若是叫陛下知道,可不得了,早早斷了,未必是壞事,您說呢?”丁內侍好言勸慰,又喂他吃了兩匙。
華香璩的心被沁涼的冰雪浸的妥妥帖帖,“話倒是沒錯,可我還是覺得不大爽利。我對灼灼情深意重,她卻狠心傷我。怎能叫我不難過?!”
丁內侍神情一滯。殿下怕且是不大明白情深意重何解吧?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鍾情於誰,說是朝三暮四還差不離。
“夫人無福消受殿下對她的厚愛。”話音剛落,丁內侍暗暗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說的多得體!一般人哪有他這口才?!
華香璩也很受用,點點頭,道:“你說的也對。算了,不想她了。”他側過身子,百無聊賴的問:“姓何的還沒走呢?”
丁內侍一聽來了精神,“回稟殿下,還沒呢。他今兒個還在外求見殿下,讓我給擋回去了。”
“什麼時候太子府換你說了算了?我想見誰,不想見誰你都能做主?”華香璩抬腳踹在丁內侍膝頭。丁內侍練的童子功,皮糙肉厚,膝頭硬的跟石塊似得。這一腳踹上去,丁內侍沒覺得疼,硌的華香璩嗷嗚一聲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