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寧廉不緊不慢的端起茶盞,慢慢吃著,隻等玉姝發問,他再繼續往下說。
玉姝唇角彎彎,曲起手指給阿豹撓癢癢。阿豹識相的眼眯眯,嬌嬌柔柔的喵喵叫喚。
“你乖乖的,待會兒我從宮裏給你捎好吃的回來。”
一人一貓配合的天衣無縫。
聞言,寧廉麵頰火辣辣的發燙。玉姝進宮,趙堯肯定會跟她談及趙昇覲見的事體。他賣關子顯得有點小家子氣了。
“寧侍中還有事?”玉姝仰起臉,貌似驚訝於寧廉還不速速告辭。
寧廉老臉一紅,苦苦相求,“謝小娘子慈心寬仁,想必定能諒解惠妍的所犯過錯……”
玉姝眸光驟然陰冷,“寧侍中口中的慈心寬仁就是乖乖任你擺布,聽你唆使。隻要我違逆寧侍中的意願,寧侍中就會把我歸置十惡不赦之列。”
被玉姝點中心中所想的寧廉,額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無力的扯了扯唇角,道句:“謝小娘子說笑了。”
“寧侍中請回吧。”玉姝淡然的喚聲:“來人,送客!”
樓弼和老易也不知從哪兒閃身出來,一左一右立在寧廉身畔。看他倆那架勢,假若寧廉稍有反抗,就能把他丟出府去。寧廉情不自禁的想起小黃。他額頭上的汗珠頓時連成條條小溪,順著臉頰排著隊的往下淌。
寧廉皮笑肉不笑的客套,“謝小娘子留步,留步。”
送走寧廉已是日上三竿,玉姝興致缺缺的上了馬車,趕到皇宮。
玉姝被寧廉這一耽擱,正好與趙昇三人緣慳一麵。
今天較往常更加悶熱,趙堯便命人取出前些日子洛陽進貢的含桃澆在冰雪上,以解暑氣。玉姝至愛酸酸甜甜的味道,一口氣兒吃進小半碗。
趙堯捏著銀匙,看她一匙一匙吃的開胃,便笑了,“你慢點兒,又沒人跟你搶。”
“我這滿肚子的火兒,就得靠冰雪壓一壓。”
趙堯像是長了千裏眼,謝府大事小情盡在他掌握。
“寧廉為了惠妍去找你?”
玉姝點點頭,“可不就是嘛。虧他說的臉不紅心不跳。要換了是我,那好意思張口?!”
趙堯放下銀匙,色容清正,“玉姝,惠妍的胳臂……到底是不是你命人做的?”
“我若說不是,你信嗎?”
趙堯垂下眼簾,默不作聲。
玉姝的心頓時好像冰雪一樣寒涼。手指鬆開,“叮——”一聲,銀匙落入碗中。
“現在,隻要我說句話,就能讓惠妍生不如死。但我沒有。我不想犯下殺孽累及身邊的人。尤其是我在乎的人。母親、兄長,阿娘還有滿荔,還有謝府上上下下為我勞碌奔忙的那些人,我一個都不想失去。惠妍,不是我做的。”玉姝沁涼的唇齒吐露出的每個字都不帶任何溫度。刺得趙堯神情凝滯。
“玉姝,我並非不信你,而是你對惠妍怨氣極重,我怕……”趙堯方才的確起了懷疑。這會兒有心想要解釋,卻是越描越黑。
“怕我殺了她?”玉姝眉梢揚起,“琉璃,當其時並非我不想,而是我中途放棄了。所以,你的擔心的確有道理。我是心如蛇蠍的壞人,永遠做不了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